一陣刺骨的冰寒從白舟的xiong腔蔓延開,漸漸地,四肢百骸都涼透。
什么意思?
“你真殘忍,白舟,你明知道我要什么,你就是不肯給。你寧愿一輩子就這樣耗下去,寧愿一輩子做個瘋子的私人看護,你也不肯給?!?/p>
“為什么不再愛我?”
“你怎么不去死?白舟?你把我害成這樣,你憑什么繼續(xù)置身事外?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你從來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xiàn)過?”
……原來賀望泊這樣刻骨銘心地恨著他。
原來他希望他從未在這世上出現(xiàn)。
白舟無一刻不在自我懷疑,每一秒都感到痛苦,是為了賀望泊才活下去,為了那深藏于心、連他自己也意識不到的愛情的余燼,他才選擇留在這個世界上,否則他早就自我了結。
如今賀望泊問他怎么不去死。
一直以來維系白舟生存意志的那一根細幼絲線突然崩裂,他盯著賀望泊手里的刀,銳利的刀尖點著一星冷光。
后來的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直到賀望泊感受到刀身沒入白舟腰腹的觸感,他才猛地回過神來,往前推開白舟,一并抽出刀來。
已經(jīng)太遲了,那刀早已捅進了一半,穿過了白舟的皮肉,直抵他的內(nèi)臟,霎時有鮮血如新泉一般從白舟的傷口汩汩涌冒。白舟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跌進了沙發(fā)。
賀望泊耳邊嗡鳴一片。
他手忙腳亂地按著白舟的傷口。血、血、血,都是血,要快點止血。賀望泊腦里一團混沌宛若世界末日,什么都記不起做,只知道要幫白舟止血。
然后他聽見白舟虛弱的氣音:“望泊……”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怎么會恨你,你是我唯一愛的人?!?/p>
“對不起?!?/p>
“對不起,把你害成這樣,現(xiàn)在這一切都可以結束了,”他朝賀望泊寬慰地笑起來,“望泊,你自由了……”
“舟、舟舟……”賀望泊顫抖著聲音,這才恍然大悟地爬著去夠茶幾上的手機,“救護車,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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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柳今天休班,從收到消息到趕來手術室,要了一段時間。
她首先看見的是門外面如死灰的賀望泊,但她焦心白舟的情況,是先進了手術室,確保了白舟沒有生命危險之后,才出來喊賀望泊起來的。
賀望泊抬起頭,還未來得及辨認眼前這位是誰,先被她扇了一巴掌。
“白舟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才遇見你,”她雙眼通紅,“你放心,我一定會起訴你。”
但賀望泊完全無視了她的憤怒和指控,只焦急地問:“你從手術室出來,你是不是看過他了?他情況怎么樣?有沒有危險?”
“你裝什么裝?你要是真的關心他,他難道還會躺在里面?”
賀望泊捏住程桑柳的肩膀,魔怔一樣地問:“有沒有危險?會不會死?”
“會死!”程桑柳極其厭惡地推開了賀望泊,“你等著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