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鑾殿。
旭日東升,金光灑滿琉璃瓦,一掃連日陰霾。
殿內(nèi)百官肅立,景帝精神抖擻,端坐于九龍寶座之上,腰桿挺得筆直,仿佛一夜之間脫胎換骨。
張廷玉手持供狀副本出列,蒼老卻洪亮的聲音如鐘磬般在大殿之上回蕩。
“陛下!刺殺狀元一案,刺客周孝供認,指使他當街刺殺新科狀元陳平川者,乃當朝國舅,梁越!”
他當眾宣讀周孝的供詞,將梁越如何于密室相召、如何許以重金、如何安排后路,樁樁件件,一字不落地公之于眾。
話音落下,朝堂之上,瞬間炸開了鍋。
梁越的黨羽立刻跳了出來,極力為其辯護。
“陛下!區(qū)區(qū)一個刺客的片面之詞,豈能盡信?此人定是受了酷刑,不堪折磨,才屈打成招!”
“沒錯!此乃構(gòu)陷!是有人想借此打擊國舅爺,其心叵測,意圖動搖國本!”
一聲聲辯解與攻訐此起彼伏,整個大殿嘈雜不堪。
“都給朕閉嘴!”
景帝怒不可遏,他伸手指著下方臉色鐵青,卻依舊強作鎮(zhèn)定的梁越。
“梁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朝廷命官,視我大業(yè)律法于無物!”
梁越緩緩出列,從容地整了整身上繡著麒麟的一品官袍,他昂著頭,嘴硬道:“陛下,這分明是栽贓陷害!臣對天盟誓,對您忠心耿耿,更沒有派人行刺狀元!”
景帝怒極反笑:“好!好一個忠心耿耿的盟誓!來人!將梁越拿下,押入大理寺天牢,嚴加審問!”
“喏!”兩名殿前羽林衛(wèi)應聲而動,身上厚重的甲胄發(fā)出“鏗鏘”的碰撞聲,手按刀柄,直逼梁越。
梁越的黨羽們見狀,立刻如同一堵密不透風的墻,死死攔在梁越身前,與羽林衛(wèi)怒目相向。
“陛下不可!國舅乃是皇后娘娘的親兄,您的親舅舅!是為國操勞的棟梁!無憑無據(jù),僅憑一份真假難辨的供詞就拿下國舅,此事萬萬不可!”
“此事體大,牽連國體,需稟明太后娘娘,由她老人家定奪!”
景帝哪里肯給他們機會,雙目赤紅,連連高呼:“拿下!給朕拿下!誰敢阻攔,以同黨論處!”
眼看一場流血沖突就要在金鑾殿上爆發(fā),陳平川面色平靜,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他有預感,皇帝的刀,終究是砍不下去的。
果不其然。
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尖細而悠長的通傳,那聲音刺破了殿內(nèi)的嘈雜,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靜。
“太后娘娘駕下孫嬤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