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駕下孫嬤嬤到——”
一個滿臉褶子、神情冷漠的老嬤嬤,步履匆匆地走進(jìn)大殿,目不斜視,徑直走到御階之下,對著龍椅福了一福。
“太后娘娘有旨,宣陛下即刻入慈寧宮覲見!”
景帝剛剛鼓起的萬丈氣焰,被這一句話澆得一干二凈。
他身子一晃,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頹然坐回那寬大的龍椅里,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瞬間抽空。
“母后……已經(jīng)知道了?怎么會?”
張廷玉臉上閃過一絲絕望,而陳平川的眼中,只有一片了然。
梁越得意地?fù)哿藫垡滦洌请p陰鷙的眼睛掃過張廷玉和陳平川,目光滿是輕蔑。
隨后他對著龍椅上失魂落魄的景帝拱拱手,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
“陛下,咱們一起去慈寧宮見太后娘娘吧?!?/p>
……
慈寧宮。
這里沒有金鑾殿上刀光劍影的肅殺,卻更令人感到窒息。
尤其是對景帝而言,他不喜歡這里。
當(dāng)今皇太后梁氏,身著一襲繡工繁復(fù)的鳳穿牡丹常服,慵懶地倚坐在鋪著明黃軟墊的寶座之上。
她并未看向任何人,只是垂著眼簾,盤著一串光澤圓潤、成色臻至完美的東珠手串,珠子與珠子碰撞,發(fā)出極輕微的、玉石相擊的聲響。
她的旁邊,一品國舅梁越端端正正地站著。
他肩膀微微聳動,臉上交織著滔天的委屈,仿佛是為國為民、卻蒙受了天大冤屈。
而站在對面的景帝,就像霜打茄子。
剛才金鑾殿上,那一股怒火與殺氣,早已不見,只余下怯懦與無力。
“皇帝!”
梁氏并未抬頭,聲音不高不低,輕飄飄的,卻讓景帝的心口發(fā)悶,額頭冒汗。
“你為何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將你的胳膊肘拐到外面去,來誣陷你的親娘舅?”
景帝深呼吸,鼓起勇氣面對自己的母親。
“母后!人證物證俱在,刺客周孝已經(jīng)畫押招供!樁樁件件,皆是實情,兒臣絕無半句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