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養(yǎng)（二）（第2頁）

”思摩立在我身邊，看著自己幾進(jìn)幾出的大宅，不由得眼角shi潤起來：“我此生便是圣人的犬馬了。

”蕭鍇哪由得他煽情：“你愛是什么是什么，趕緊進(jìn)去看看還有什么要的，我就在這里三日，過時(shí)不候。

”思摩愴然望向我：“他為何如此惡劣？”“他阿翁是西梁的皇上，隋煬帝蕭皇后的親阿爺，如此待你已算禮遇之至。

”我安慰他，“沒關(guān)系，將軍，日后有什么需要的來找下官即可。

”蕭鍇冷哼道：“窩囊的賤人，你不去做黃門，真是枉然這一身的軟骨頭。

”工人吭哧吭哧地掛門匾，怎么掛怎么歪，蕭鍇放下手里的錘斧赳赳昂昂地來了，“起起起起開！我來掛！你們這都掛不好還領(lǐng)什么餉？”他說著就擼起袖子爬上梯，滿頭大汗地?cái)[弄牌匾，眼看著早就板正至極，依舊難以教他滿意。

閻立德在院內(nèi)高呼“蕭鍇小措大——”，蕭鍇不耐煩地回應(yīng)他：“死了！”也許不想讓人聽見，思摩用突厥話對我說：“薛郎中，東宮近些日子總是借故往我的兵曹家里送禮物，我教他們推脫不要，卻不能夠盡數(shù)打發(fā)了去。

不知道該怎么辦？”“可送你了么？”“送過兩次，我是固辭不受的。

也許他們總是碰一鼻子灰，過后便不再送了。

”我思忖片刻，同樣也用突厥話回答他：“太子畢竟是太子，賞賜臣工也沒什么奇怪。

下回再送你，你想收便收，不好駁他的面子。

底下的兵曹與太子沒有交集，也就沒理由要這些賞賜。

我明天找個負(fù)責(zé)用突厥話宣講貞觀律的譯語人到你那里去，與他們講一講害處。

”思摩道了聲謝，自己也揣摩著。

天色暗淡下來，將作監(jiān)收拾好鋸斧刨鑿，便要收工了。

閻立德悄悄踱來我身邊，低聲道：“薛郎中，魏王想請遣唐學(xué)生到府上用晚膳，請?zhí)偷进櫯F寺，還麻煩你盡快畫押。

”“閻大匠，這幾日是國子監(jiān)的月考，遣唐學(xué)生本來進(jìn)度便慢一些，能否過幾日再說？”閻立德似乎只是來傳話，自己對此事并沒有多少執(zhí)著，點(diǎn)點(diǎn)頭說：“可以，想是可以的罷。

”-不消幾日后，思摩告訴我，東宮又送了幾次禮物給他，卻沒有什么事要麻煩他的。

圣人取締了遣唐生的《括地志》課程，我奔波好幾日，終于塵埃落定。

是日趁著事情不多，我與陳大德約好了一起編一部高句麗語的教材，午膳過后便往兵部去。

尚書正堂前正在修路，我只好從承天門街繞行，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梳理語法。

一架批紗半掩的四人步輦從我身旁經(jīng)過，我沒有留意，直到步輦中傳來熟悉的聲音。

“薛郎中？”城陽公主喚道。

輦輿在前，她擋著我的路，教我逃也無法逃了。

我上前行禮，拱手道：“公主有什么吩咐？”“沒有什么吩咐，薛郎中。

”她撥開紗帳，露出一張微笑的臉來。

今日她身上一件秋香色陵陽公樣對雉聯(lián)珠紋襦裙，半翻髻上歪歪嵌著兩支鏨花銀簪，比往日見時(shí)都明快，只是左頰不知怎么了，有些斑駁的紅。

她謹(jǐn)慎地望著我，切切道：“我是想和你解釋……不是我給思摩送禮的。

自從在普光寺，你與我說過那些話之后，我什么也沒有做。

”“公主折煞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