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大殿中,響起一聲悠長的嘆息。
何歲緩緩轉(zhuǎn)過身。
他的臉上,沒有魏進預(yù)想中的激動,也沒有對所謂“密詔”的期待。
只有一片深沉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生死的疲憊。
“魏伴伴?!?/p>
“老奴在?!?/p>
魏進的心臟猛地一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他強行壓下心中所有的異樣,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恭順。
“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何歲的聲音很輕,很溫和,像是在追憶往昔,又像是在與一位故人話別。
“回陛下,從您還在娘娘的清心殿時,老奴便奉先帝之命,在您身邊伺候了。至今,已有十六年了?!?/p>
“十六年了啊……”
何歲點了點頭,語氣里帶著一絲真實的感慨。
“那時候,朕只是一個不受任何人待見的病弱皇子,連宮里的狗都敢對朕吠叫。滿宮上下,也只有你,還愿意陪著朕,給朕講宮外的故事。”
“勞苦功高啊?!?/p>
魏進的心中警鈴大作!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尾椎骨筆直地竄上天靈蓋,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皇帝的語氣,他的眼神,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濃濃的、令人窒息的詭異!
他完全摸不準皇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他只能將頭埋得更低,聲音因為恐懼而微微發(fā)顫。
“為陛下分憂,是老奴的本分,是老奴的命!老奴不敢居功,更不敢求任何恩典!”
何歲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自顧自地說道:
“朕今日,就賜你一個天大的恩典?!?/p>
他伸出手,指向太祖牌位前那個明黃色的,用金線繡著九爪金龍的蒲團。
那蒲團,是大玥王朝的至高象征。
只有歷代帝王,才有資格在那上面跪拜。
“你,替朕,給太祖高皇帝,磕三個響頭吧。”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