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在執(zhí)著的是你的愛,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剪影,我記得你,是要你一句交代?!?/p>
巫風眉頭皺起,偏過了頭,側(cè)身望著窗外的明月,一如曾經(jīng)的圓滿。
“什么交代?”似乎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又不敢輕易問出。當年他可以不管不顧,如今歲月蒼茫,他再回想曾經(jīng),到底是錯了。
“自然是靈域,我倒沒什么,不過年少沖動信錯了人??伤麄儯瑓s因為你而滅族。捫心自問,你不需要權(quán)柄,又為何不愿放過他們。”
非孤是困惑的,從她想起一切,她就一直在想。巫風何等清心寡欲的巫師,怎么會因為拆祭臺就讓所有人殉葬。
他聯(lián)合了外人,外人覆滅了靈域,終究是他,才害了靈域眾生不得安息。
“因為靈域沒有存在的必要,卦象顯示,氣數(shù)已盡。我不過是順手推舟讓他們提前結(jié)束煎熬?!?/p>
巫風輕輕拂手將那卦象抹去,非幾乎站立不穩(wěn),抬頭看那個曾經(jīng)做了她半生陽光的人。
“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不過是你自私罷了。卦象于你,情愛于你,都不過是水月鏡花。你在乎的,是你自己而已?!?/p>
犀利尖銳的苛責,巫風不置可否。他笑了笑,看非孤氣急敗壞的模樣,眸色越發(fā)暗沉。
“現(xiàn)在才知道,太遲了。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并非無情,只是不對無關(guān)緊要的人有情?!?/p>
非孤心口驀然一陣顫栗,他原來,也是有喜歡的人。
“是嗎?那你喜歡的人一定很不幸,薄情的人怎樣都會薄情?!狈枪吕渎曌I誚。
他的右手緊緊抓住衣角,又緩緩放下,額頭上青筋隱隱突出,眉頭狠狠皺起。薄唇開合,壓抑著極大的怒氣。
“你該感恩,我沒有讓你和他們一起死,不過是顧念著夫妻情分?,F(xiàn)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是嗎?不過我覺得,你的歸處不在這里,荒郊野嶺亂石荊棘,才配得上做你埋骨之地?!?/p>
話落,非孤周身涌動藍色熒光,后背緩緩生出藍色雙翼。她是靈域之女,生來便有靈翼。
藍色的流螢環(huán)繞著漠然男子的周身,在周圍形成了詭異的結(jié)界。巫風神情也肅然了許多,他用法杖畫出了奇怪的符號,巨大的金色符墻凝結(jié),與藍色流螢相抗。
靈女雙翼裹挾著寒風,漫天藍色流光,與金色符墻交織纏繞,吞噬廝磨,巫風凝神應(yīng)對。
卻見那藍色雙翼忽而聚攏,半空中驟然浮現(xiàn)藍色水紋,沖擊金色符墻。非孤凌空而起,裙擺過處,流螢紛飛。
而她眉心落紅,赫然是血祭冥靈之勢,巫風法杖回身阻擋,“這樣只能玉石俱焚?!?/p>
一旦血落流螢,必然會引發(fā)嗜血狂態(tài),非孤眉眼赤紅,已然入魔。巫風一聲輕嘆,掌心騰起凈化之霧,金色符墻傾斜,欲將非孤壓在符墻之內(nèi),徹底封禁。
一夜之后,金色隨風化為灰塵,藍色流螢撕裂,不見蹤跡。終究是化了黃土,哪管生前恩怨情仇。
鶴渡聽聞時,他正在給凌波講那鮫人的故事,彼時東風正好釀了一壇新酒。
“是上次來找我們的那個小姐姐去世了嗎?”凌波一臉困惑。
“是的,”鶴渡懶散的回應(yīng)。
“我記得她一直在找那個真心愛她的人,她可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