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燈進了屋,沉默的嘆了一口氣。
“你怎么舍得還不醒,這里都快成鬼宅了。莫非是不想為我正名了。”
風聲夾雜著雨聲,月色稍隱。男子靜靜地坐在案前,案上是新煉制的藥草。
只不過是一夜的時間,他便聽見那風都的音信。說是丟了人,官府要來查訪。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官府,自然是不見的。
于是等到人白日里聚集到一處,竟連一絲人煙都沒有。那些官兵膽子大了些扣門,門鎖緊閉。灰塵落滿了鎖。
應該是許久沒有人居住了,忽然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血腥氣。眾人嚇了一跳,抱成一團各自逃命。這里還真是詭異。
緊接著,風中隱隱傳來敲擊聲。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惶恐忐忑。一群人飛快的找到馬車,仿佛身后有野狗在追趕。
原來傳言是真的,秣陵的宅子果然可以吃人。
人走后,一個白衣男子緩緩走了出來。神色落寞。
風都注定不會再平靜,而清凈的秣陵也來了許多不速之客。
他從未想過會被這么多人關(guān)注,而他,早就被賦予十惡不赦的罪名。無從辯解。
詭異的煙霧,詭異的宅子,以及他詭異的一切。
他從前在外,是人人敬仰的杏堂大夫。一手醫(yī)術(shù)天下無雙,妙手回春無數(shù)。
待人溫和寬厚,也從不貪婪。從他來到風都,他的善良仁慈。讓所有接觸過他的人感覺到了陽光的溫度。
即使知道自己不同,不過還是愿意用愛點亮希望。他以為就會這樣平庸一輩子,不過做著愛做的事情,救著世間苦難,倒也不枉人世一遭。
可惜有些相遇,是輾轉(zhuǎn)千百年都不會錯過的一次相逢。
椿(二)
“我去喝花酒了,別忘了給我留燈?!柄Q渡沒皮沒臉的朝著東風吐槽,東風默然。
他素來風流,愛酒成癡。憋了這么多年,也真是難為他了。
鶴渡剛出門就打了個噴嚏,明明漫天星辰。怎么會莫名的寒。耳邊又響起那鬼火之說,他挑了挑眉。無所謂的朝著花樓而去。
樓下有公子,清雋書生。鶴渡恰巧走的急,撞到了人。只聞見淡淡香氣,似乎是椿。他笑了笑,莫非是酒喝多了。
怎么會有人喜歡椿香。那高臺上女子娥眉轉(zhuǎn),似空谷黃鸝,鶯啼柳絮。他坐在臺下,隨性的開一把折扇。
只是片刻忽一陣清香撲鼻,他沒有一皺。折扇飛出半空劃過弧度,已然晚了一步。那高臺女子前一秒還妖嬈嫵媚,顧盼多情。
此刻血如泉涌,雙目空洞,死狀慘烈?;瞧鄥柭暣似鸨朔?,多少女子面色慘白。鶴渡忽然想起早晨的那個噴嚏,還真是災禍。
他拿起玉蕭,緩緩吹奏。悠揚悅耳的蕭聲,眾人似乎如墜夢中。不知不覺間陷入沉睡。直到最后一人倒下,他才慢悠悠的飛到高臺之上。
一縷氣息逸散。
鬼族。他的神色冷了下來,那妖嬈的女子此刻面目全非,瞬間化為枯骨。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她骨頭正在緩緩消散。
真是好久不見了,風吟藏龍臥虎。就連鬼族都想來分一杯羹。怪不得最近的天總是陰沉沉的。多了這么些陰森的東西,只怕鬼宅也不過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