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內,刻刀劃過木板的“沙沙”聲與印刷機轉動的沉重“吱嘎”聲,日夜不休。
幾天后,數百冊散發(fā)著清新墨香,印刷精致、配有陳平川親繪圖表的《安民論》,被小心翼翼地用油布包裹,運了出來。
陳平川撫摸著書冊封面那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他知道,這星星之火,即將被他親手點燃。
書印好了,可新的難題又擺在了面前。
如何將這些書,精準地送到那些能看懂、且能掀起波瀾的讀書人手里?
直接送去各大書院?那些皓首窮經的老夫子怕是看一眼書名,就要斥為蠱惑人心的歪理邪說,當作引火的廢紙。
當街售賣?一本沒有任何名氣的新書,在浩如煙海的京城書市中,連一朵浪花都翻不起來。
沿街發(fā)放?動靜太大,不等書送到人手里,官府和梁越的眼線就該像蒼蠅一樣找上門來了。
就在陳平川凝神思索之際,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著折扇開合的清脆聲響傳來。
林錦玉搖著他那把騷包的灑金扇,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
“陳兄,好消息!”他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自顧自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三天后,城南流杯池,將舉辦京城最大的文人雅集‘蘭亭詩會’。屆時,京中有頭有臉的文人雅士、世家子弟、甚至是輕易不出閨閣的名門才女,都會到場?!?/p>
他頓了頓,放下茶杯,用扇子指了指陳平川,意味深長地擠了擠眼睛?!拔覀冃驴迫?,可都在邀請之列。這等揚名立萬的好機會,你不會不去吧?”
陳平川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他的眼中,瞬間亮起一道駭人的精光。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要去詩會,不僅要去,還要去送一份“大禮”!
沒錯,他要免費發(fā)放《安民論》給現場的文人學子!
張金寶聽完了陳平川的計劃,撓著胖腦袋,滿臉費解。
“花了那么多銀子印出來,大哥為啥要白送???這……這不成冤大頭了?”
但他沒有多問,大哥說怎么干,他就怎么干。
他立刻調集了府中數十名最機靈的家丁,讓他們換上統(tǒng)一的青衣小帽,扮作伶俐的書童,每人背著一捆用油布包得嚴嚴實實的書冊,只等詩會那天,跟著大哥去“搞個大新聞”。
與此同時,張大學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