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溟丟了塊酥糖到口中,嘴巴里全是甜絲絲的味道。他倒是不知道自己郁悶起來,竟然是這么容易被哄好的,只是吃到了一塊糖而已,心情竟然古怪地變好起來。
真是太久沒吃這些甜嘴巴的東西了。
微生溟嘆了口氣,說道:“小師妹這么在意薛錚遠,莫不是關(guān)心薛懷靈的死因?”
知道這問題玉蟬衣回答起來為難,微生溟沒什么間隔就說了下一句話:“你和她是朋友的話……我是說,假如你能早出生一些年,早些認識薛懷靈,你們應(yīng)當會成為朋友吧?你好奇這個人,在意她的死因,覺得里面有不對勁的地方,理所當然,我可以和你一起查查看?!?/p>
朋友……玉蟬衣沒忍住反駁:“我和她……應(yīng)該是當不成朋友的?!?/p>
有些人,不論她好,不論她壞,注定當不成朋友。
不是她有太多錯,也不是薛懷靈有太多錯。
只是命運讓她們變得不適合做朋友。
“但我的確覺得她的死有不對勁的地方。”玉蟬衣眨了眨眼,問微生溟,“你不問問我為什么覺得不對嗎?”
“難得糊涂?!蔽⑸榈?,“我精明一生,瞻前顧后,唯恐行差踏錯,釀成無可挽回的罪過,到最后卻道心不穩(wěn),心魔纏身,卻仍對往事后悔不已。最近才覺出難得糊涂的妙處。小師妹,且讓我糊涂一陣,別讓我想太多?!?/p>
玉蟬衣覺得怪異。既然要難得糊涂,剛剛他在薛錚遠面前怎么沒有難得糊涂?
分明還是一顆心上長了八百個心眼子的樣子。
微生溟問:“這薛懷靈之死接下去要怎么查,小師妹怎么個打算?”
他嘆道:“薛懷靈若是死的蹊蹺,得益最大的就是薛錚遠。若是薛懷靈活著,風(fēng)息谷少谷主的位置就輪不到他來坐。這世上要是有什么人蹊蹺地死去,得益者嫌疑最大,跟著他是對的?!?/p>
看看,果然還是八百個心眼子。他分明什么都不知道,想法卻和她一致。
玉蟬衣道:“我想去弱水看看。”
“那便去弱水看看?!蔽⑸檎f,“從這里去生洲大概需要五日,用傳音石告訴師姐一聲,說我在生洲也埋了酒,綁你去挖酒了?!?/p>
玉蟬衣沒忍住笑了一聲,見微生溟一本正經(jīng),她詫異:“難道你真的在生洲埋了酒?”
“巨海十州,除了太微宗所在的流洲、不毛之地的長洲、已經(jīng)荒廢無人居住的祖洲,其他但凡有修士活動的洲,哪兒都有我的酒?!蔽⑸榈溃坝腥嘶顒拥膸讉€洲里,唯獨流洲不行。要是不小心被楚慈硯發(fā)現(xiàn)了,恐怕會連累整個太微宗的弟子出來掘地三尺地找酒……不過我在他閉關(guān)的洞府外埋了一壇,都一千年了他還沒發(fā)現(xiàn)?!?/p>
玉蟬衣:“……”
“就這么告訴我了?”玉蟬衣道,“不怕我去告狀?”
“若你開心,但去無妨。”微生溟眨了眨眼,低了低聲音,“那再告訴你兩處我在太微宗藏酒的位置,分別是楚慈硯臥舍外面,和他在講堂的講臺旁的樹下——再沒有其他了,讓楚慈硯知道了,非得殺了我不可。我這可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代給你了?!?/p>
他睫毛濃,瞳仁又是惑人的顏色,眼睛眨起來,像小貓爪子在人心上抓抓撓撓——如果他最后提到的不是身家性命的話。
身家性命,玉蟬衣最怕他說這種詞,一聽到就讓她覺得他那雙笑著的眼睛是個陷阱,撓著人的小貓爪子好像隨時會變成尖刀利刃,強行塞到她手里又想讓她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