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半式,你明明是想出‘碎星’。想要應(yīng)對李旭強(qiáng)勁的劍風(fēng),‘碎星’確實(shí)比‘春蠶繭’更為合適。那么,古怪的那一點(diǎn)就出現(xiàn)了?!?/p>
“既然‘碎星’更為合適,你自己也確實(shí)有用‘碎星’的意圖,為何會突然換了招式?”微生溟銳利目光刮過她臉龐,“難道……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會承劍門的秘技?”
“春蠶繭”
你又在恐懼什么?
微生溟話音一落,玉蟬衣心底的抵觸與防備幾乎要擺在臉上,本就白皙的面容更是全然失去血色。
她默了又默,在微生溟鋒芒逼人的注視下,呼吸逐漸變得有些不暢。
穩(wěn)了穩(wěn)氣息,她迎著微生溟的目光,反問:“你又是如何知道承劍門的秘技的?”
微生溟道:“自然是有人在我眼前使過,我才會認(rèn)得。”
微生溟依舊肅著一張臉。他那張臉生得過分漂亮,若是表情柔和,便會給人他對你溫柔悱惻的錯覺,可若是像此刻這樣,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便顯得十足孤傲,泠泠一抔枝頭雪,十足之難以接近。
不等玉蟬衣替她自己解釋什么,微生溟緊接著便說:“我不管你從何處偷師學(xué)到了承劍門不外傳的秘技,也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思、想掩藏過去什么經(jīng)歷,我只希望你明白一點(diǎn)——兵刃相見,往往是生死一線之間。你若是在這種緊張的時刻有半刻遲疑,交代出去的,要么是你自己的命,要么是你同伴的命?!?/p>
“真與妖魔廝殺起來,可不像切磋那么簡單?!蔽⑸槊夹逆i出一道印痕,“但凡你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會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p>
代價……
玉蟬衣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她聽見他那道冷峻的嗓音繼續(xù)說道:“劍修,修劍心、修劍意,不管你的劍心是什么,一往無前的劍意最是堅(jiān)不可摧,那才是一個劍修最無往不利的利刃。”
微生溟忽然喟嘆了一聲:“小師妹。”
玉蟬衣覺得,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認(rèn)認(rèn)真真喊她小師妹。
“你在恐懼什么?”微生溟輕聲問。
玉蟬衣唇瓣輕輕一顫。
她恐懼嗎?
玉蟬衣騙不了自己。
是,她在恐懼。
她恐懼自己“陸嬋璣”的身份太快被發(fā)現(xiàn),恐懼自己再次重蹈覆轍。每日她早早起來練劍,站在院子里遙遙看著承劍門所在的群山黛影,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經(jīng)在青峰里面生活的十三年,想起鑄劍崖里鎖著的‘熒惑’施與她的鉆心疼痛,想起她如云般無根漂泊的一千年。她每日都在恐懼,恐懼將這些再經(jīng)歷一遍。
“殺掉你心中的恐懼?!蔽⑸榈脑挭q如當(dāng)頭棒喝再度傳來。
玉蟬衣猛地抬眼看向他,見他看著她的目光柔和了幾分:“‘碎星’就是亂李旭步調(diào)最合適的那一招,你用得很好?!?/p>
“可半路換成‘春蠶繭’,反倒讓你自己作繭自縛?!?/p>
“我不希望你與妖魔廝殺起來時,也因?yàn)槟阈牡椎念櫦?,將本該好好使出的劍招半路換成其他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