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如慧精神一震,立刻接話道:“劉同志說的對,我看你們大隊也許真的存在弄虛作假的可能,不然不能有社員活不下去而去街頭討飯,這個問題很嚴重,我覺得我有必要去找你們的上級了解清楚?!?/p>
隊里的書記被兩人這么一說,額頭上流了一腦門的汗。
上頭要是知道了,他不丟人?他不得挨批評?
原本就是個上街討錢的問題,他要是被批評了,今年考核還能得個什么成績?
“我和你們往日都不認識吧,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陳奕在一旁沒有說話,心想羅朝生這招確實有用,輻射面積小,能精準打擊到金順兒一家。書記此刻這么為難,等他們走了肯定得好好糾正金順兒家的錯誤。
耿如慧先前對劉鳳喜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被劉全提供的方向點醒后,她瞬間來勁兒,用平日里寫文章的那股精氣神把書記說的承受不住。
…
書記無奈:“你們想干啥?我管著她們再也不去市里街頭討錢還不行嗎?”
耿如慧道:“金順兒打人你不管?哪天劉鳳喜要是被打死了咋辦?”
書記覺得這女同志嘴皮子是挺厲害,但忒愛管閑事了點:“哪能打死?我來這兩年了,劉鳳喜經(jīng)常被打,不是還活著好好的?人家夫妻間的事,我管的著嗎?這事鬧到派出所去派出所都管不了別人的家務事,你們找我有啥用?婦聯(lián)的同志沒去過嗎?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人家兩口子的事誰能管的著?你還能天天住別人家里去看著?”
耿如慧被懟的無話可說,臉上因為氣憤一片潮紅。
出了村里,陳奕說道:“你能做的已經(jīng)做了,她自己站不起來,外人做的再多也沒用。”有些人,飯喂到嘴邊都不知道張口吃的。
耿如慧氣呼呼的:“劉鳳喜是活該,別提她了,提起她我就來氣?!?/p>
劉全長出一口氣,“羅叔教我的話我剛才都快忘完了,幸虧你倆在一旁幫腔。那金順兒真不是東西,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東西,沒本事的男人才會靠打女人建立威望。我們派出所里每年都有去告自己男人打人的婦女同志,大部分都不了了之了,夫妻打架,消氣后還不是又好好過起了日子?”
耿如慧搖頭:“那不一樣,吵架和打架不一忙,打架也分夫妻對打和單方面的暴力毆打,最后一種,絕不能原諒!”
三人走了近二十分鐘到了公路上停著貨車的地方和羅朝生以及司機匯合。
…
三人走后,書記怒氣沖沖的就要去金順兒家找他們算賬。
走到半道,想起金順兒父子的德行,他往社員們每日上工的必經(jīng)之路的路口去了。
這幾年年景不錯,相應的,收成也不錯,他是分配到這邊的基層村官,去年還被表揚過,哪會沒有往上走的心思?。
報社的那位女同志說了,一顆老鼠屎就能抹黑破壞隊里的形象,隊里要是不好了,他這個隊領導還能好?
于是中午下了工的社員們從田里出來時,就在路口看到了黑著臉拿著棍杵在那的書記。
書記平日里可沒這樣陰沉沉過,有社員大著膽子問:“書記,這是咋了?”
提著棍子看起來是要打人,這是誰把他氣成這樣了?
書記看著回來的人還不夠多,開口說道:“一會兒開會,金順兒家給咱們大隊丟了人,等人都回來齊了,我要當著全村人的面好好說說他們,糾正糾正他們的錯誤!”
眾人面面相覷的等著,十來分鐘后,隊里三百來號勞動力都到了路口,把路口擠的滿滿當當。
書記說道:“婦女同志都回去做飯去吧,不能耽誤了下午上工,青壯年跟我一起去金順兒家那邊!”
書記看了一圈,揚聲問:“老鄧呢?又上街討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