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邊風(fēng)平浪靜,陳奕家里人雖然少,氣氛卻很不好,話得從陳奕自己回家開始講起。
彼時王寡婦正在做飯,看他這個點回來還有些詫異。
“你這會兒咋回來了?不在學(xué)校陪著馨玉?辣椒醬她吃著咋樣?還吐不吐?這孩子不能要,她準(zhǔn)備啥時候去醫(yī)院?等打掉孩子我弄只雞宰了給她燉湯喝?”
王寡婦自從知道那孩子不能要,就一直愧疚著。
這女人做流產(chǎn)也傷身子,流產(chǎn)后也要坐個小月子,等孩子打了,她就想著一定要好好給兒媳婦補補,她會糟這罪,都賴她。
王寡婦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問的陳奕心中復(fù)雜,他硬下心腸正色看著她的眼睛直接問道:“媽,我和馨玉這兩年就沒打算要孩子,馨玉是咋懷孕的?”
王寡婦拿著鍋鏟的手頓住了,看著兒子古井無波的雙眼,她有預(yù)感,自己干的事兒子已經(jīng)知道了,心里害怕,她半晌沒說出話來。
陳奕又道:“今天我和馨玉去了縣醫(yī)院,又去了隔壁公社找老中醫(yī),具體問了之前喝的藥會不會影響胎兒健康,我們倆現(xiàn)在決定,這孩子留下了?!?/p>
王寡婦的那個心啊,就像是蕩秋千。
剛才懸在了最高空,感覺一個不好就會把自己甩出去在地上栽個跟頭,結(jié)果現(xiàn)在,聽到孩子能留下的好消息,秋千繩又被她牢勞的抓緊了,秋千又安全的蕩了回去,心里還蕩起高興。
陳奕的話還沒說完:“流產(chǎn)有風(fēng)險,馨玉害怕,才會把孩子留下來。她今天和我一塊回來的,不過知道了為什么會懷孕后,她就回娘家住去了?!?/p>
聽到這話,王寡婦才蕩回去的心又悠起來了。
面對著兒子認(rèn)真的神色,王寡婦繃不住了,她要哭不哭的說道:“媽是鬼迷了心竅,那時候聽到你倆說啥可能不能生,我擔(dān)心的夜里睡不著,就干了那糊涂事?!?/p>
兒子從來沒有對她這個態(tài)度,這樣平靜中帶著審視的神色讓王寡婦心肝都在顫,她也不知道,咋會害怕自己兒子呢?
“這事是媽不對,媽現(xiàn)在就去把她哄回來,她想咋的都行,她愿意把孩子生下來,媽以后樂意供著她…”
王寡婦的話都沒說完就被陳奕打斷了,他無奈的喊了一聲“媽”。
王寡婦眨眨眼,“咋了?”
陳奕知道,他媽現(xiàn)在的心里高興大于擔(dān)憂,因為知曉倆人要把這孩子留下了。
“我不是要你供著她,我就是想讓你以后尊重我們的決定,不要私下里搞小動作,你打亂了我們的計劃知道嗎?我倆本來就打算參加高考,現(xiàn)在這孩子要留著,我倆也沒打算放棄高考,等孩子生出來,就是麻煩事,你說到時候我們考上了,這孩子咋辦?”
孩子不是生下來就完事了,留下這個孩子,以后的麻煩事還多著,想起孩子出生后的事,真是方方面面都要操心。
一貧如洗
陳奕的語氣稱不上疾言厲色,但也稱不上溫和,王寡婦雀躍的心也雀躍不起來了。
兒子說的是實情,兒子兒媳要參加高考她不會攔著的,因為她知道,文化人啥時候都受人尊敬,就像她那已經(jīng)去世的公爹。
可要是倆人都考上了,兒媳婦上著學(xué),孩子誰來帶?
半晌王寡婦抬起頭說道:“孩子生下來,媽給你們看著,不管以后你們考去哪,媽去給你們看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