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他今天說的話,就覺得有交代遺言的意思,下地前還不忘給錢,莫非他自己都察覺到大限將至了?
馬美麗睜大眼有點不敢信,老頭子都沒給她家振武留一分錢,憑啥給姜馨玉三姐妹留?
村里死人不是小事,沒一會兒就來了一堆人。
陳奕來時從兜里掏出五張大團結(jié),當(dāng)著眾人的面給了姜有福,讓他操辦姜老頭的喪事。
村里人心中點頭,覺得姜馨玉兩口子挺行。
村里人一家給個一塊兩塊都不少了,本家親戚給五塊算是多的,像陳奕這樣一次性給五十的放在哪個村里都是鳳毛麟角。
李老太死時姜馨玉壓根沒回來,這次回來姜老頭死了,姜馨玉和陳奕也沒打算在村里參加完他的葬禮再走,給錢就當(dāng)是堵大家的嘴。
屋子被婆母收拾的勉強能住人,把干凈床單鋪上,一家三口并排躺著。
小孩根本沒有心事,到了點就睡的死沉。
夫妻倆小聲說著話,聽著外頭不絕于耳的蟲鳴聲半晌沒睡著。
姜馨玉對姜老頭可以說沒什么感情,可中午還活生生坐在一起吃飯的人下午就沒了,心里多少有些說不出來的情緒。
月光照亮了村口,姜寶琴和姜志飛夫妻以及姜躍華倆趁著月色踏進了村里的路。
不甘心
在煤礦里頭干了不到兩年的活,姜寶琴一家人早就被繁重的活計壓彎了腰。
明明都是二十出頭的人,看起來卻像是三四十歲的,走路挺不直背,走在大街上下意識躲避別人的目光,就連出來后回村都不敢在白天進村,硬是拖到夜里才回。
“爸沒了,那筆賠償金說好了我和躍華一人一半,二叔家旁邊的老房子以后是躍華的,寶琴你再嫁出去之前就先住家里吧?!?/p>
姜志飛的安排幾個人都沒意見。
除了那筆賠償金,家里本來就沒什么家底。
姜寶琴跟沒聽到似的垂著頭,臉色表情愁苦麻木,比起以前睜眼就是算計未來,今時今日的她已經(jīng)認(rèn)清現(xiàn)實了。
找了個首都男人,她把自己作進了精神病院,又把自己一家都送了進去,在礦場過了不到兩年每天累到恨不得原地去世的日子,她的疲憊不是從那個地方出來就能消除的。
姜志飛媳婦之前沒少抱怨,但她已經(jīng)認(rèn)命,她是進去過的人,就算不和姜志飛過,以后她也再嫁不到什么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