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快走了,今天這頓我請你們吃,感謝這些日子你們對我家玉珠的幫助?!?/p>
陳秀云說著話,端起帶著豁口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這酒是大隊供銷社代銷點里賣的散酒,味道相當(dāng)辣口,陳秀云喝了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
一眾人說說笑笑,姜馨玉只顧悶頭干飯。
等桌子上的盤子里都空了時眾人也沒散場,而是說到了月上中天,等眾人都走的差不多時,方士斌對陳秀云說道:“我們是后天的車票,明天讓姜玉珠同志陪我去縣上見個人?!?/p>
陳秀云有點懵的問:“見什么人?”
方士斌說道:“玉珠同志難得是高中畢業(yè),以后去地里上工可就浪費了,我有同學(xué)在縣文化局工作,明天去看看他。當(dāng)然,以后到底有沒有工作機會,這也不好說,但總得去試一試?!?/p>
方士斌其實更想把姜玉珠推薦到藝術(shù)大學(xué)電影學(xué)校,但電影沒上映之前都不太好操作。
雖說勞動人民最光榮,但勞動人民也是真的苦。在地里除了能學(xué)會種莊稼,也學(xué)不到其它什么知識。
姜玉珠一個年輕女同志在地里干上幾年活就要和其她大隊婦女同志一樣了,那未來是一眼可見的可以看到頭。
他指導(dǎo)了姜玉珠這些日子,玉珠同志上進好學(xué),不怕吃苦,兩人雖然沒有師生之名,但總歸有師生之實,能幫他肯定會幫一把。
陳秀云沒想到會有這個意外之喜,高興歸高興,但也不想讓人為難,“方同志,這哪成,可不好麻煩你的?!?/p>
方士斌慢慢吐出一口煙,說道:“不用客氣,只是順帶的事。我家以前就是商縣的人,正好去看看過往的同學(xué)?!?/p>
他會到這個地方來拍電影,自然是因為過去來過這邊,鎮(zhèn)上的那個地主院子和龜子山恰好和他的電影很契合。
陳秀云哪會真把他的話當(dāng)真,順帶?這是用人情幫忙的事,可不是順帶。
又說了不小的會兒,方士斌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經(jīng)十一點了,該休息了?!?/p>
陳秀云把人送到院子門口,看著人走遠(yuǎn)后回來把門上了拴,打著哈欠回屋。
方士斌走了些距離,到了拐角處,本來蹲在地上拍蚊子的周齊站了起來。
“后天就走了,怎么還不和人好好道個別?”
方士斌是文化工作者,肚子里可有不少墨水。俗話說少女情懷總是詩么,少男少女都一樣,看著這些年輕人躁動,他覺得也蠻有意思的。
周齊悶悶往回走,說話的興致并不高,“當(dāng)初是我錯了,小姜同志說的對,我沒有考慮到以后,是不該和她挑明的?!?/p>
周齊本是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但最近肉眼可見的沉默多了。
姜馨玉要是在這肯定得喊聲冤枉,當(dāng)初她的意思明明不是這樣,她不反對談對象,但反對不結(jié)婚就發(fā)生脖子以下的事??上н@年代的風(fēng)氣還是挺保守,姜馨玉自以為還算開明并善解人意的話直接把兩人萌芽的愛情掐滅了。
方士斌輕笑,“你們這些年輕人吶。”
“等電影上映后,我看看能不能把姜同志推薦到電影學(xué)校。”
周齊眼睛一亮,“姨父,你可一定要幫幫我?!?/p>
方士斌甩了甩因為喝了酒有些發(fā)懵的頭,“這事我也做不得主,只能試試。再者,若是姜同志有了去電影學(xué)校進學(xué)的資格,你這個沒定性的已經(jīng)把她忘了呢?”
周齊握拳,不忿說道:“我是那種人么?”姨父就是在玷污他純潔的愛情!
雖說他平日里嘻嘻哈哈,和誰都說的來,但玉珠同志是他喜歡的遞到了姜玉珠手上。
他要用這枚徽章表達自己對她的心意,讓她以后不要忘記他。
“如果有緣再見,我一定要娶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