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2頁）

恍惚間，曹野他們都已經(jīng)下了船，而孔雀見南天燭愣在那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還想在船上住一輩子啊？”

南天燭回過神，發(fā)現(xiàn)其他三人都在等她，曹野笑道：“這回不是一個人回來了，不是嗎？”

“我……”

南天燭還未說出話來，孔雀卻已經(jīng)抓著她的手腕，將她拽下了船：“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到時候來一個我罵一個！”

就這樣，幾人終是進(jìn)了楚州城。

天羅之亂已過了十載，楚州也早已從當(dāng)日的人間煉獄變回了一座平靜小城，一路走去，街上亦有不少商販叫賣，只是，與別處不同，楚州街頭的算子似乎格外多，兩步便是一個卜攤，其后坐著的算子模樣更是五花八門，有白須白發(fā)的老道，也有雙目失明的瞎子，每一個都是煞有其事地正襟危坐，即便口中不叫賣，也還是時不時便有人坐下，花上幾個銅板，討上一卦。

孔雀對此自是萬分嫌棄，一路過去白眼都快翻到后腦勺去，忍不住道：“楚州百姓怎么回事，當(dāng)年吃的虧還不夠多嗎，怎么天羅都被剿滅了十年，這里還是如此流行算卜問卦？”

“那是自然，畢竟十年前剿滅天羅時，可沒人告訴這些百姓天羅善卜是假，越是藏著掖著，百姓便越會當(dāng)真。”

曹野臉色發(fā)沉，他想起當(dāng)日阮云夷為平亂所受的傷，也不知他要是泉下有知，知道天羅后楚州仍有這么多人信卜會作何感想。

連日趕路，曹野下船時本就頭暈?zāi)X脹，如今思緒一起，肺里登時便像是嗆了水一般發(fā)悶，曹野沒忍住，俯下身子猛咳了一陣，再抬頭時，毫不意外對上三張擔(dān)心的臉。

“手給我。”

孔雀二話不說上來給他把脈，臉色凝重：“一路上沒見你咳，結(jié)果剛一來楚州脈就發(fā)虛，姓曹的，你知不知道，自你的肺火入了心脈，你這個病便是心肺相連，若是心思太重，便會連累肺疾發(fā)作？”

“不會吧，我現(xiàn)在連心思重都瞞不過你們了？”

曹野不禁苦笑。

其實早在七年前，他就聽過這樣的話了。

那時阮云夷戰(zhàn)死不久，他肺疾發(fā)作，幾乎死了一遭，皇帝倒是很舍得給他用藥，只可惜，只要想起阮云夷這個人，曹野的咳嗽便止不住，到了最后，連xiong骨都咳斷了兩根。

可想而知，病到如此境地，即便皇帝不允他辭官，曹野留在京師也活不了太久，無奈之下，神啟帝也只能送他回寧州養(yǎng)病了。

如今七年已過，曹野的病自是不會比當(dāng)日更好，加之這一路來追著仙蛻，難免要日日想起舊事，曹野心里很清楚，他耗空這七年來養(yǎng)回的底子，病回當(dāng)年那樣，其實不過是時間問題。

眼看瞞不過幾人，曹野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可是東家，心思重點不也很正常？畢竟我干完活兒，可是要面圣的?！?/p>

“但現(xiàn)在天高皇帝遠(yuǎn)……東家，你就是干活干得太勤快了?！?/p>

勾娘一看他這副模樣便知他走不了，上前將他打橫一抱，又道：“孔雀，我先帶東家回去休息，這些日子都在船上，藥已經(jīng)快要見底，你再去幫他抓些吧?！?/p>

丟下一句，不顧曹野反抗，勾娘扛了人便走，而孔雀見來往路人紛紛對他們投來震驚目光不由好笑：“以往走在路上都是我受注目禮，自打跟著姓曹的干活兒，可算是輪到別人了?！?/p>

南天燭無語看他一眼：“不會就是因為你穿得太放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