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此事幕后元兇是誰,對方都足夠了解曹野,了解他心中珍重之人,并且也很清楚該怎么做才能讓他痛苦。
這些日子,勾娘眼睜睜地看著曹野對這一切避而不談,就如這七年來他受了這么多委屈卻一言不發(fā)一般,將許多事都往心里咽,以至于最終,連個安穩(wěn)覺都睡不了。
再這么下去,便是孔雀用再好的藥恐怕也無法讓曹野寬心,于是,勾娘就索性來當這個惡人,誓要叫曹野將心里的不痛快全都吐出來。
“別說了……”
果不其然,因為心緒起伏,曹野很快就開始低低地咳,呼吸急促。
“東家……”
見他嘴角洇出血絲,勾娘終究還是不忍,一邊替他順背一邊說道:“無論此事幕后元兇是誰,他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讓你痛苦,上一次是你爹和阮云夷,這一次輪到了我和小蠟燭孔雀,這些事連我都能猜到,你心中應(yīng)當很清楚,我只是……想讓你說出來而已。”
“我……”
曹野腦中一團混亂,淺淺的咳嗽亦在此時變得劇烈,他低頭猛咳一陣,最終竟是嘔出了一大口血來,而這番動靜太大,終于驚動了樓下三人,只聽一陣風風火火的腳步聲,孔雀丟下烤了一半的雞奔上二樓,一把便攥住曹野手腕。
將曹野接回后,他的身體便一直談不上好,旁人都只當他是在囚車里受了苦,也就只有勾娘,知曉曹野心里還藏著許多事,他也并非是想瞞著旁人,只是此事于他而言實在太過殘酷,曹野也需要時間去接受罷了。
一時間,幾人都緊張地不敢說話,如此等了許久,孔雀方才松了口氣:“還好……似乎是先前的血痰未清,吐出來倒是好事,這樣他夜里就不會覺得xiong口憋悶,說不定能睡個好覺?!?/p>
“……還好。”
聞言,勾娘臉色也緩和了幾分,南天燭手腳麻利地把地上的血擦了,埋怨道:“姓曹的,你是不是又憋了什么話在心里?我和孔雀可都交底了!”
“我……”
曹野實在不知該怎么開口,只能狼狽地喘息不停,勾娘見狀正要替他說話,火丫這時卻拉住了南天燭:“說起來,你們有沒有聞到糊味兒?”
一瞬間,南天燭臉色一變,和孔雀對視一眼,終是雙雙想起了還在樓下烤著的雞,立刻又如先前一般風風火火地沖下樓去。
曹野心知火丫定是聽到了先前勾娘說的話,虛弱地笑笑:“火丫姑娘,謝謝你為我解圍,只是,我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尉風將軍,能不能請你……”
“在你準備好之前,我不會說。”
看著眼前消瘦的青年,火丫只覺可憐,他們的出身分明一個天一個地,但最終,卻還是得上了一樣的絕癥。
非但如此,曹野身上所背負的東西,也比她要沉重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