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像是被她一句話點了炸點,整個人都跟著抖了一下,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像是在極力壓制某種想抱頭逃跑的本能,他垂下頭,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連耳朵都紅得快發(fā)光了。
“我靠……早知道就該給自己的也好好做一枚……”他低聲罵了句,喉結動了動,像是恨不得把時間線重置一遍,“怎么就隨手湊了一個?蠢爆了?!?/p>
他的聲音又低又糊,像是在拿自己開刀,可他還是把那枚戒指放進了她的掌心,沒有收回,也沒有再解釋什么,他只是低頭,慢慢地、幾乎有些僵硬地伸出了手。
少女動作格外小心,就像是在做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一樣,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拿起那枚金屬戒指,抬頭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征求他的許可,然后才低下頭,一點點將它套進他左手的無名指。
那一刻,空氣都像是停了一下,她的指尖輕輕滑過他的手骨,帶著溫度與觸感,一圈圈繞過指節(jié)。那枚粗糙的戒指在她的手下輕輕“咔噠”一聲卡在指根上,和他不安分地跳動著的脈搏貼合在一起。
她低頭盯著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確認它是不是貼得剛好,然后抬起頭,看著他,眼里亮亮的,聲音輕得像風一樣落進他耳里:“好了,現(xiàn)在你也是我的了?!?/p>
那聲音不大,卻像炸雷一樣在他xiong腔里轟了一下。
杰森像是被那句話瞬間擊中,整個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低聲爆了句:“操?!?/p>
他沒再說話,只是咬著后槽牙,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全身心的baozha,那一聲罵里藏著的情緒太多,太濃,太滿,甚至無法用語言表達——懊悔、羞澀、幸福、不可思議,還有某種難以啟齒的珍重。
那不是臟話,是他此刻唯一能擠出來的情緒泄口,那一瞬間,他像是突然擁有了什么,又像是某個巨大的空洞終于被什么柔軟的、溫熱的、屬于她的東西悄悄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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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杰森實在看不下去自己那枚“邊角料水平”的戒指了,每次低頭看到它,那點打磨不平的金屬反光,就像在嘲諷他“你是個臨場擺爛的蠢貨”一樣。
說真的——他那天干嘛非得順手摳個備用零件來頂用?她明明那么認真地接過了,戴上了,還說“我愿意”,而他給她的回應卻是個像五美元一次的扭蛋機里掉出來的……破圈兒。
那念頭一冒出來,他連夜把那枚戒指拆了,重新熔煉打磨,拉絲、拋光、調(diào)弧度,連金屬材質(zhì)的光澤都對著她那枚一比一復刻,確保兩枚戒指放一起,看得出是“成對的”。
他甚至厚著臉皮找阿福借了那臺雕刻機——當然嘴上絕不認,說得煞有介事:“嗯……戰(zhàn)術裝備零件尺寸優(yōu)化,需要精密打磨比例?!?/p>
阿福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只回了句:“是的,少爺,希望這次尺寸合適?!?/p>
事后,他又順走了提姆那枚配置堪比電影拍攝組的超高分辨率微型攝像頭,藏進了書架和貓窩之間的夾縫角落,調(diào)整角度、光線、構圖,連光暈反射都一幀幀調(diào)過。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卻又慫得要命,像個即將上臺表演朗誦的小學生,在門口別扭地踱了三圈,揪著衣角反復試圖說服自己:“不就是換個戒指,讓她再戴一次而已,不奇怪……不尬……正常人都會這么做……”
最終杰森漲紅著臉走進屋,腳步像踩在定時炸彈上,他走到少女面前,嗓子里堵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耳尖燒得快冒煙了,臉別向一邊,像打報告似的艱難開口:
“……我、我換了一個新的?!彼氖治盏盟谰o,像怕被看穿情緒似的,“你、你之前不是給我戴了那個舊的嗎……現(xiàn)在……要不你再戴一次。”
少女一聽,眼睛一亮,沒有絲毫疑慮或遲疑,立刻點頭。
“可以呀!”她笑得干干凈凈,像是又一次被邀請玩喜歡的游戲般歡快,“杰森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儀式感呀?”
他張了張嘴,原本想回一句“誰喜歡那玩意”,結果話到嘴邊忽然就哽住了,他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把那句違心的嘴硬咽了回去。
他當然喜歡。
他是瘋了才會不喜歡。
那可是她第一次親手、親眼、親口說“我愿意”的時刻,他想讓那個瞬間,再來一次——這次,不是臨場擺爛的“隨便湊合”,不是倉促慌張的“裝作順手”,而是——他認真準備、鄭重其事、傾盡心意地,把她放進他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