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到了縈繞在他身上,獨屬于哥譚市腥冷潮shi的塵土味,哪種陰冷的感覺實在不適合他,他就應(yīng)該是在炮火和硝煙中,干燥又火熱的,偶爾還會在靜穆的書房里,沾滿草木和書墨味的。
但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仿佛剛開始從「被囚者牢房」的水灣里被我撈出來,被丟棄的陰暗存在。
他把頭壓在我的xiong前,灼熱的呼吸打在我的鎖骨上,不算柔軟的發(fā)絲扎在我的脖頸上,結(jié)實有力的雙臂狠狠地錮住我,讓我半點動彈不得。
黑暗中,他就這樣趴在我的身上,默不作聲。
我沉寂的就這樣不反抗的陪了他一會兒,而后估摸著他或許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了,便抬手去開燈。
其實就算不開燈,對于并不是用眼睛視物的我來說,也可以把他現(xiàn)在的模樣看的清清楚楚,更別說我們之間的連接能把他現(xiàn)在的感受了解的一清二楚。
但我想他現(xiàn)在可能更需要面對面看著眼睛。
我剛一有動作,便被他阻攔住,他的雙臂再次加大力道,狠狠地抱著我,把我的手臂錮了回去。
力道大的嚇人,我甚至聽見了我骨頭連接的地方僵硬的嘎嘣聲。雖然這對我來說甚至沒有和「夜歌」玩鬧時,被頂一下的力道來的大,我能輕松掙開他的束縛,但我沒有反抗他,只是乖乖的順著他的力道收回手,順從的被他抱著。
“我去開燈。”我在他耳邊用近乎氣音說到,他沒有反應(yīng),我知道他在裝聽不見,持寵而驕的家伙,從我選擇跟他商量開始,便知道自己絕對做什么都會被原諒。
“我想看著你的臉,看著你的眼睛?!蔽覈@了口氣,多年的搭檔經(jīng)驗讓我知道他的固執(zhí)倔強和吃軟不吃硬,只能順毛擼哄著他,“你想看著我的眼睛嗎?”
我努力的向那邊傳達想看著他的感受,力求能影響到他。
他慢慢的放松力道,我抽出一直被他壓著的胳膊,一只伸手回抱著他,從他的發(fā)絲一直摸到后背,另一只手去按臺燈的開關(guān)。
燈亮了,昏黃的燈光朦朦朧朧的一層籠罩著整個房間,我一邊加了點力道的回抱著,一邊打量著他。
我的猜測果然不錯,他此時確實不太好。
身上還穿著他那套緊身作戰(zhàn)服,連外面的外套都沒有脫掉,鮮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黏黏糊糊的蹭了我一身。
更別提情緒上的波動了。灼熱的幾乎要把我熔化的痛苦,泛著酸澀和苦悶的愛意,還有那種不被認(rèn)同的恨憤和沒有歸屬的迷?!鞣N各樣的情緒互相纏繞交織,一齊向我涌來。
我嘆了口氣,我唯一的還作為人類的溫情全都給了我的搭檔,我的“武器”,我人性的錨點。
“喝點水怎么樣?”我摸著的腦袋在我的脖頸上左右蹭了蹭表示拒絕,我只好換個安慰的路子。
“讓我看看你?!蔽矣幂p若無物的力道撫住他的肩膀,他沒有反抗,順從的直起身子。我用手撥開被干涸的血跡凝結(jié)成塊兒的劉海兒,對上他在發(fā)絲下若隱若現(xiàn)的深綠色眸子,那雙曾經(jīng)不管遇上什么,都保持著宛如一團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的雙眸,此時黯淡無光,帶著點令人疼惜的脆弱。
他xiong前的那個印著飄逸的,靈動的,火熱的紅色蝙蝠,此時被殘忍的撕碎了,從被撕碎的空隙里,露出了他鍛煉豐滿的xiong肌,此時正隨著他的呼吸有規(guī)律的上下律動,依稀還能看見上面布滿了斑駁又細小的血痕傷疤。
我大概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無非就是那個他深愛著的但是又卑怯的不敢表達的,擁有各種愛意的那個存在有關(guān)。
為什么呢,明明那個人已經(jīng)包攬了那么多獨屬于他的愛,為什么還要來我這里,搶走本屬于我的“武器”呢?是的,那本該是我的,已經(jīng)打上我的標(biāo)記的,我所擁有的“武器”。
我伸手抱住他,把他的頭按在了我的懷里,給他歸屬感,用行動無聲的告訴他,你是被關(guān)心的被需要的。
雖然我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我給他的認(rèn)同。
為什么要渴求一個遙不可及存在的給予的愛呢,明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無論是物質(zhì)上的富裕還是心靈上的滿足,而我只需要你,獨屬于我的“武器”。
“……我去把小丑殺了,怎么樣?”我輕輕的問到,這樣的對話我們之間有過很多次,至始至終答案只有一個。
他看起來是不想讓我sharen是為了我好,但實際上只是依然遵循著那個人給他的規(guī)矩里,在“不可以sharen”的條條框框中被心甘情愿的束縛著。而我,這個被他劃分為自己人的存在,則是也被動的進入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