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頁）

“陸……”

陸邊敘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繼續(xù)說：“你在c1區(qū)國際機場？現在？”

“對，剛準備下飛機。你暈倒的時候視頻會議還開著呢，我都看到，聽到了?！睖厣驗懻f，“我想出了這么大事，你身邊總得有個靠得住的人吧。”

陸邊敘沒說話，神色稍稍柔和。

“私人飛機跨國要提前三天申請，太慢了，我直接買了最快的機票過來，好久沒坐民航了……這商務座真小?！睖厣驗懧曇粜∠氯?，似乎準備下機，很快又響起來，“你等著，我馬上就到醫(yī)院。”

“好。我也有事要問你，等到了當面說。”

“什么事？算了到時候再說，你發(fā)個地址給我，出了機場我直接打車……不是，你怎么打了我四十多個電話??？”

“我派人去接你?！?/p>

“不用，我直接過來快點?！睖厣驗戭D了頓，聲音放輕了些，生怕刺激到發(fā)小敏感的神經，“除了助理秘書之類的，還有人陪你嗎？比如……你家……”

“家庭醫(yī)生?！?/p>

“我知道了，馬上就到?！?/p>

陸邊敘放下手機，低頭嘗了一口打鹵飯，感覺四肢稍稍暖和了一點，又打開助理拿來的筆記本電腦，逐幀查看打撈隊發(fā)過來的現場照片和視頻，試圖找到秦黎還活著的證據。

光標一顫一顫的，握著鼠標的手在發(fā)抖，不過他沒注意，只是很專注地盯著畫面。

損壞的護欄，嚴重變形的車頭，卡在座椅里的鞋，被海水浸泡的行車記錄儀……無一不表明這是場極其慘烈的車禍。

這種天氣下，即使幸運地打開車門逃了出去，也堅持不了多久，很快會在海水里失溫，失去力氣，溺水而亡。

秦黎只是個有些嬌氣的oga，天氣冷的時候喜歡團起來睡覺，不喜歡離開自己太遠太久，動不動就要黏到自己身上。

可為什么這么多打撈隊都找不到秦黎，雨這么大，找不到的話，他有多冷啊。

陸邊敘一秒一秒地拖著進度條，反復反復地看，眼里漸漸泛出紅血絲。

恍惚間想起車鑰匙還是自己親手給出去的，胃部猛地泛起一陣令人冷汗直冒的痙攣，剛恢復一些血色的臉又蒼白起來。

“陸邊敘！”周一途就出去拿了個腦部ct圖，幾分鐘沒看住，人差點又暈厥過去了，當即沒收了他的筆記本電腦，“不要看了，你再這樣折騰，我讓醫(yī)生給你打鎮(zhèn)靜劑。”

陸邊敘沒吭聲，過了會兒，輕輕地說：“給我打鎮(zhèn)靜劑吧。”

“??？我就……”

“給我打鎮(zhèn)靜劑吧?！彼貜?，疲憊地靠在枕頭上，閉起眼睛，夢囈似的輕聲呢喃，“周一途，為什么這里的雨一直在下，天一直不放晴，好多年都這樣，總是這樣……好冷，我不想再看見雨天了?！?/p>

-

c1區(qū)某處老舊的筒子樓里。

秦黎shi淋淋地站在314門口，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客廳里堆滿了房東幫忙收進來的快遞，每個城市總有這樣不正規(guī)的租房，給自己這樣的人茍延殘喘的余地。

他找出衣服和毛巾，在昏黃狹窄的衛(wèi)生間里洗了個澡。

樓很舊，沒有空調，熱水器溫度也不夠，洗完澡更冷了，秦黎又拆出兩條被子，亂七八糟地裹在身上，垂著眼睛擺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