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上了高速,賀望泊帶著白舟離開了南淳。
賀望泊從未明說,但白舟知道此行的目的地。他倚著車枕看窗外無邊的海,波光粼粼的大海。如果我是一條水母就好了,他錯(cuò)亂地想,水母沒有大腦,更沒有什么情感中樞。
他這樣想著,不知為什么就說出來了:“我們下輩子一起做水母吧?!?/p>
賀望泊沒有深究他這無頭無尾的一句話,反而笑著問他:“你難道下輩子還想遇見我嗎?”
“如果是水母的話,”白舟道,“可以。”
賀望泊沒說話,白舟也不再吭聲。
他們停在白槳的墓園。不是掃墓的季節(jié),墓園里沒有人。天氣很好。白舟剛往上登了兩步,就被賀望泊叫住。
“我背你吧?!彼牧伺淖约旱谋常尠字凵蟻?。
白舟擺擺手,“我能走……”
“上來吧,”賀望泊的目光落在白舟的左側(cè)腰腹,只一秒就迅速移開,“你的傷剛好?!?/p>
對(duì)于愧疚感白舟深有體會(huì),于是他不再堅(jiān)持,順從地趴上了賀望泊的背。
賀望泊的背寬而厚,體溫很高,貼著白舟的xiong腹,源源不絕地傳送著熱度。
白舟趴在上面,就像趴在了一艘沉穩(wěn)行進(jìn)的船上。
他情不自禁地?fù)еR望泊的脖子,忽然之間,有很多話想跟賀望泊說。在腦海里挑來撿去,哪一句都不合適,每一句都太突兀。最終他只是說:“我去看過你爸爸了。”
“嗯,”賀望泊閑聊一般問,“聊什么了?”
“沒什么,只是謝謝他……嗯……三年前,他給了我一個(gè)選擇……”
“我理解,”賀望泊說,“三年前他做得對(duì),至少你能繼續(xù)讀書?!?/p>
“……離開的時(shí)候,我還去見了王師姐,”白舟帶開話題,“我好像沒跟你提過,其實(shí)我在
kleoirieu
伊爾伯斯在南半球,十二月是夏天。程桑柳打著哈欠從機(jī)艙里出來,瞇著眼睛看玻璃通道外燦爛的天氣,想著前晚她還在南淳深冬的機(jī)場(chǎng)里撕著暖寶寶的包裝,頓覺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