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舟登時不知道該往哪看了,他窘迫地側(cè)過頭望向第一醫(yī)院的門診大樓,心想他寧愿遇見桑柳。桑柳罵他兩句就消氣了,遠不會鬧得如此難堪。
“遠向,”白舟低聲道,“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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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遠向的模樣變了不少,雖然白舟記憶里的裴遠向也很俊氣,但那時候他畢竟生了病,身材偏瘦弱,鎮(zhèn)日臥病在床,有種病懨懨的頹靡感。
這兩年他恢復(fù)得很好,肩膀又變得結(jié)實起來了,有一種這個年紀(jì)獨有的青春與陽光,所以白舟一開始沒能認出他來。
兩人在公交車站一同等車,裴遠向剛做完檢查,沒想到會在這看見白舟,“我以為你已經(jīng)在伊爾伯斯定居了?!?/p>
“是定居了,這次回來……回來見個朋友?!?/p>
裴遠向沒有追問下去,白舟暗暗松了口氣。
要等的車遲遲不肯來。
白舟感覺裴遠向在看自己,用一種過分專注的目光。白舟感覺不適,下意識地側(cè)開了臉。
裴遠向回過神來,說了句抱歉。兩人沉默了一時,裴遠向問道:“你這兩年過得還不錯吧?”
白舟點了點頭。
“你不問問我過得怎么樣嗎?”
“程醫(yī)生說你病情控制得很好?!?/p>
“她有向你提起過我?”
“嗯?!?/p>
“她還跟你說過什么嗎?”
“說你……”
白舟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將這段對話進行下去,他當(dāng)然不是討厭裴遠向——如果他討厭裴遠向,那事情反而還能更簡單。
“說我什么?”
“……說你一直記得我?!?/p>
裴遠向笑道:“我當(dāng)然記得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舟抬起頭,飛快地看了裴遠向一眼,又低下頭道:“這只是我的工作?!?/p>
談話間有一輛公交車將要進站,不是白舟在等的那班,但無所謂了,他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他指了指正在開過來的車,不知道該如何結(jié)束這場意外的相遇,說“再見”好像很不對勁。他們不應(yīng)該再見。
最后白舟只干巴巴地倒出五個字:“我的車到了。”
裴遠向望了一眼公交車號,垂下頭去不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