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3頁）

賀望泊的車已經停在南醫(yī)大附屬醫(yī)院門口，白舟坐進去以后聽見賀望泊問：“你怎么沒從門口出來？”

白舟就解釋自己送同學一程，夜深了，一個女孩子回去未必安全。賀望泊哦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白舟感到疲憊，同時心里有點焦慮，在學習方面他對自己算是個有要求的人，今天一天下來，覺得自己的確落下了許多。很多知識點課本里明明背過的，一見到病人，又忘個七七八八。

他的情緒都表現(xiàn)在臉上，賀望泊從眼角掃了他一眼，問：“今天過得不好？”

白舟搖搖頭，“沒有不好，只是覺得自己好笨。”

“笨還拿那么多獎學金？”

“可是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做得更好，”白舟惆悵道，“要是能過目不忘就好了?！?/p>

“什么都記得可是很辛苦的?！?/p>

白舟突然意識到自己冒犯，連忙道歉。賀望泊轉動方向盤，說沒事，而后突然道：“大概是從兩歲開始的記憶，一直到現(xiàn)在，我都保存著?！?/p>

賀望泊從未主動談起自己的超憶癥，白舟不禁屏息專心聆聽。

“還有一點胎內記憶?！辟R望泊補充。

“你還記得你在媽媽肚子里的事？”白舟詫異。

賀望泊記起伊遙捶打她的子宮，求他離開。

非常模糊的、遙遠的記憶，卻又無比真實。

“也不是什么好事，”賀望泊淡淡帶過，“總之我能記得每一天去了哪里、誰對我說了什么、讀過什么書，所有的細節(jié)都在腦子里，各自形成聯(lián)系，像內置的網絡，一輸入關鍵字就會有幾千幾萬條相關結果。我在美國讀的高中和大學，每次考試都要故意做錯幾條題目，免得被那些美國人發(fā)現(xiàn)問題?！?/p>

白舟認真地點了點頭，支持賀望泊的做法，“可能會抓你去做研究。”

“你也可以跟你學校舉報我?！?/p>

“為什么？”白舟眼睛張得很大，“我不要舉報你?！?/p>

賀望泊笑起來，白舟有時會聽不懂玩笑話，而這點他覺得很可愛。如果不是正在開車，他早已吻上去了。

“總之過目不忘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學習已經很好了，就算差又怎么樣？我足夠你衣食無憂一輩子。”

賀望泊將話題帶回去，“有時我寧愿你差點，不要這么用功，哪有一直上課到晚上十一點還不回家的。你以后想在這間醫(yī)院工作嗎？我打聲招呼就行，你想做哪個科室？”

兜兜轉轉話題又回到昨晚，白舟心想他得表明立場了：“我可以自己來，我喜歡做醫(yī)生。如果你一直讓我在家里，我會很難受?！?/p>

“為什么會喜歡？你剛剛的樣子明明很累?！?/p>

白舟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地給出一個非常老土的答案：“我想救人?！?/p>

“我用功讀書不是因為想進大醫(yī)院，是因為如果我懂得不夠多，可能就救不了人了?！?/p>

白舟跟那些被磨鈍了心的人不同，他還擁有理想。賀望泊很早就意識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