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謝謝您了賀老板,”姐姐若有所思地笑,“攪了您的雅興,還勞煩您送我們?nèi)ケ臼袛?shù)一數(shù)二的醫(yī)院?!?/p>
賀望泊并不戳穿真相。他哪是這種好人。他之所以會去南醫(yī)大附屬,不過是因為近來他常常在這間醫(yī)院接送白舟。說起醫(yī)院,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這間。
“我媽在我十四歲那年死了?!焙翢o征兆地,姐姐突然開始身世自白。
賀望泊掃了一眼后視鏡,里頭弟弟正慌忙地拉著姐姐,向她瘋狂搖頭。
而姐姐按住了弟弟的手,繼續(xù)道:“我媽死了以后,我爸就跑了,丟下我跟我才八歲的弟弟。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做過?!?/p>
她說到這里頓了頓,重復道:“什么都做過?!?/p>
話里有別的意思,賀望泊聽出來了。
其實不難明白,弟弟摸上他大腿的時候,曾說過相似的話:什么都會做一點。
“你可以不管你弟弟,”賀望泊道,“少了這個累贅,你會活得更輕松?!?/p>
“你以為我沒想過?但你看,這累贅可是會為了籌錢給我治病,瞞著我去做鴨。煩死了,我可是比誰都想一腳踹開他?!?/p>
弟弟瑟縮在一角。賀望泊聽到他啜泣的聲音。
“你得了什么???”賀望泊問。
“我怕說了,您會立刻把我趕下車。”
賀望泊將前因后果串起來一想,淡聲道:“艾滋是體液傳播。”
“您真是什么都猜得到?!?/p>
賀望泊也只是按照現(xiàn)有線索隨便猜猜,猜中了也沒什么波瀾,只在心下不無刻薄地想:姐姐搞出了艾滋,弟弟出來繼續(xù)搞。
賀望泊聽白舟隨口提起過,治療艾滋的大部分一二線藥物都有補助,這姐姐大概是情況特殊,得用上自費藥物。弟弟才十五歲,長得好,對他來講來錢最快的方法,就是步他姐姐的后塵。
這姐姐突兀地提起這些,賀望泊也并非不能猜到她的心思。她是在賭。她絕對知道賀望泊不是好人,但今晚賀望泊流露出的善意讓她擲出了這顆骰子。
這一筆藥費,對賀望泊而言不過是能丟進水里聽個響的東西,對他們來講卻是天大的恩賜了。
賀望泊無端想起白舟。
也在為了妹妹的藥費掙扎,奔波著求一條生路。同一出苦情戲碼,一下被賀望泊連著撞見兩樁。
“我可以幫你,”賀望泊說,“但有條件?!?/p>
姐姐眼睛一亮,“您說。”
“你弟弟我還挺喜歡的。”
那在風月場里練得能言善道的姐姐一怔,說不出一個字,倒是弟弟毫不猶豫地開口了:“好。”
“可能我的朋友也會喜歡?!辟R望泊繼續(xù)道。
弟弟點頭,“只要您愿意幫我們,我都可以?!?/p>
“你想清楚了?”賀望泊從后視鏡觀察姐姐的神情,“我倒是沒什么癖好,但我有些朋友可玩得很花。”
弟弟咬咬牙,堅定道:“沒——”
“賀先生當沒聽過我說這些話吧,”姐姐掐斷了弟弟的話,“勞您專程送我們?nèi)メt(yī)院一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