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苦瓜到底是怎么被人類發(fā)現(xiàn)可以吃的?”他皺著臉,揪著阮鉞家居服的下擺抱怨。
焯過水的苦瓜,苦味已經(jīng)淡了很多,但談意惟的味覺敏銳,還是被刺激到了,于是又吐出舌頭,想讓空氣帶走味蕾上殘留的叫人難受的感覺。
阮鉞深深地看著他,覺得實在太可愛,于是湊上來含著他的舌頭親了一親。
談意惟軟綿綿地被親,又嘗到一點生苦瓜清新的苦味,臉變得更加皺,但也沒有躲,反倒更緊地把手臂纏上男朋友的脖子。阮鉞好像覺得有點好玩,繼續(xù)一下一下溫柔地親他,饒有興趣地看他每被苦到一次就皺一皺鼻子,就像是個裝了某種機關(guān)的大號娃娃。
情緒似乎……轉(zhuǎn)好了,談意惟小心翼翼觀察,親昵地湊近男朋友耳朵,把自己的聲音放輕,用在藝術(shù)療愈機構(gòu)里對待自閉癥小孩的口吻,問他:“今天真的沒有什么要跟我分享嗎?”
阮鉞還是搖頭,拒不作答,談意惟見他不吃“幼師”這一套,趕緊換了個套路,狀似不經(jīng)意地扯了扯睡衣領(lǐng)子,然后把眉頭抬起,做成一個委屈的“八”,眼睛自然張大,水潤地,可憐地重申要求:“真的不跟我說嗎?”
阮鉞摟著他腰的手一下收緊了,談意惟這個表情很可怕,可怕在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這種攻勢,刨去他青春無敵的美貌的作用力,單單是他本人“在裝著可憐撒嬌”這個行為本身,就足以震懾住阮鉞,讓阮鉞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
阮鉞看著他的臉,怎么樣也移不開眼睛,談意惟是學壞了,竟然已經(jīng)學會了利用美貌達成目的。原本膽小敏感,恨不得把頭臉都包住才敢出門的小人,現(xiàn)在也長出了狡猾的心眼,居然想用這張漂亮小臉來拿捏男友,真是壞哉,應該吃三個暴栗。
阮鉞心里一動,又有些感慨,大手一張,毫不留情地捏住談意惟的臉,把可憐的表情揉散了。
“唔唔唔唔唔……”談意惟在他手下發(fā)出抗議的聲音。
阮鉞停了手,把人抱在懷里,沉思了片刻,還是開口說了,只不過只講了事情的結(jié)果,并沒有將真正的原因完全如實道來。
“嗯……不是什么大事,陳教授明年取消收學生的計劃了,我可能得重新找個導師?!?/p>
“?。坎皇諏W生了到這會兒了才說?”談意惟一聽,急了,蹬了下腿,兔子一樣從阮鉞身上跳了下來,按著他的肩膀,很焦慮地說。
阮鉞拉住他,讓他好好地坐在旁邊椅子上,不要緊張不要慌。
“沒什么的,本來就是雙向選擇,大四末才走雙選流程,我現(xiàn)在重新找,完全來得及,不用擔心?!?/p>
說完,他重新拿起筷子,攪了攪碗里已經(jīng)變得有點黏糊糊的掛面,低下頭吃了起來。
談意惟不太懂他們醫(yī)學生的教學體制,只覺得事情肯定沒有阮鉞說的那么輕松。
主要是,“突然取消招生計劃”這種說辭,難道不是很敷衍嗎?
他知道,藝術(shù)學院一些很有個性的老師,也會用“今年不打算招學生”來搪塞求指導的同學,但都不是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更何況阮鉞已經(jīng)白白在實驗室打了一年多的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據(jù)說這個陳教授還是個很不錯的人,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卦,拒絕繼續(xù)指導呢?
談意惟看著埋頭苦吃的阮鉞,忽然把手一伸,很有威嚴地說:“把手機給我?!?/p>
阮鉞還低著頭,聽到這話就是一愣,他思考了幾秒鐘,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放在餐桌上推了過去。
這手機是前不久阮鉞新買的,剛買回家,激活了,就拿著談意惟的手錄了一個指紋。
以前,談意惟從來沒有過要查男朋友手機的念頭,但既然阮鉞已經(jīng)向他表明了要在各方面都親密無間的決心,他當然也樂于接受,只是一直以來都還沒找到什么理由去拿阮鉞的手機來看。
這一次,他伸手去要,一開始還有點心虛,不過想到阮鉞也總是,甚至不打招呼就拿自己的手機看,心里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他拿著手機解鎖,點進微信聊天列表,一眼掃過去,基本都是班級群、課程群,小組作業(yè)群,還有顏景給他的學習指導,沒一個人講的是私事。
除了學習,就是學習,真是好無聊的生活,談意惟嘆了一口氣,點開顏景的聊天框。
他知道顏景,是阮鉞在師門關(guān)系最密切的師兄,肯定會知道點兒內(nèi)幕。
要不,偷偷記住顏博士的微信號,等下自己去加好友,問問他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