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根本沒背會多少,只是想找借口和阮鉞說話,但阮鉞看了看他,沒接過課本來,只是說:“你自己背會了就好?!?/p>
說完,就去浴室洗澡了,留談意惟一個人站在客廳拿著課本發(fā)愣。
感覺好像受到懲罰了,他驚恐地想。
周六出門時,阮鉞沒幫談意惟檢查口罩、帽子,也沒替他往水壺里灌滿水,肢體接觸和語言交流都很少,談意惟覺得渾身不自在,非常不習(xí)慣。
他也怕惹阮鉞討厭,出門以后,一直在落后一個身位的地方走,地鐵上也隔著一個座位坐。阮鉞只是直視前方,不太理會他。
地鐵每一站都有廣播報站名,離醫(yī)院越近,談意惟也就越蔫兒。
他很討厭醫(yī)院,小時候,如果不是必須要做急救措施的情況,后媽也不會送他去醫(yī)院,反復(fù)不定的病情、瀕死窒息的感受,以及后媽滿臉鄙夷的神情,構(gòu)成了他對醫(yī)院的全部印象。
所以,每當(dāng)踏進(jìn)這類醫(yī)療場所,鋪天蓋地的負(fù)面情緒就會把他從頭淋到腳,根本逃無可逃。
一般情況下,在他情緒不佳的時候,阮鉞會陪他聊會天,打兩把游戲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但現(xiàn)在,阮鉞甚至不和他交流,只是拿著掛號單盯著叫號的大屏幕看。
好委屈,談意惟想。
他坐立不安地在塑料椅上扭了兩下屁股,還是覺得不甘心,于是忽然向坐在一邊的阮鉞探過身去,一本正經(jīng)地控訴了兩句:
“你這是冷暴力,是不對的?!?/p>
阮鉞盯著屏幕的眼神有了1秒鐘松動,然后無奈地垂下眼看他:
“我沒有?!?/p>
“你就有。”
“我沒不理你吧?!?/p>
“你嘴上理了,心里沒理?!?/p>
說完這句,談意惟也覺得這對話有點像小情侶鬧別扭,趕緊清清嗓子,重新說: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有什么問題說出來嘛,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直不理我的話,我很難受的?!?/p>
阮鉞張了張嘴,好像還想辯解什么,但終于沒說出口,他移開視線,怎么都不接茬了。
談意惟知道,阮鉞從小就是這樣,關(guān)心人的事不少做,但流露感情的話絕對不說,什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永遠(yuǎn)站你這邊”之類的,小時候的談意惟倒是沒少講,但阮鉞從來都不作回應(yīng),最多也就是點點頭。
可能是一直以來,畸形的家庭教育還是對他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讓他將柔軟的感情視為恥辱,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暴露一絲軟弱的可能。
談意惟試圖溝通無效,只好悻悻地閉上嘴巴。
叫到號之后,做了一系列檢查,醫(yī)生和顏悅色,讓他們放寬心,說奧運冠軍還有得哮喘的呢,控制好了完全不會影響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