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住,卻沒有回答。
崔斯坦沒有再問,只是重新握緊了我的手,拉著我離開,腳步很穩(wěn),像從沒對剛剛那一幕有任何多余的情緒??晌抑?,他剛剛看著我的那一眼……絕不是單純的冷漠。
我們一路走得很快,崔斯坦幾乎沒有給我多余的停頓時間。他的步伐很穩(wěn),每一次落葉在靴底碎裂的聲音都像某種無聲的催促。
可我心里卻一片混亂。
帕克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他低聲說的那句“因為……我不能”就像被刻在骨頭里一樣,每回想一次,xiong口就被生生勒緊一次。
我明明告訴自己,這不該再重要了,我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有回頭的余地,可那股酸楚還是蠢蠢欲動地涌上來。
我努力壓抑著,深呼吸,強迫自己平靜??墒种竻s下意識蜷在掌心,抓得發(fā)白。
“呼吸亂了?!?/p>
崔斯坦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語氣平靜得近乎漫不經心,像是早就把我所有掩飾都看穿了。
我被他看得心口一窒,偏開頭,聲音盡量平淡:“只是走得太快。”
“嗯?!贝匏固沟貞艘宦暎瑓s沒再說什么。
他們說,崔斯坦是個冷淡、嘴毒又不會在意別人情緒的人。但此刻,他只是比平常更用力地握緊了我的手。力道不至于痛,卻讓我無法再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我們穿過最后一片陰影,躲進一棟教室后的空房間。這里暫時安全,至少不會有人找到。
我一進門就坐到窗邊,手肘撐著膝蓋,低著頭。房間里很安靜,只聽得見我努力平復呼吸的聲音。
崔斯坦靠在門邊,長腿隨意交疊,雙手插在口袋里,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可那雙眼卻一直落在我身上。
那種被他目光鎖住的感覺讓我很不自在。我垂著眼,假裝看不見,卻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像實質的重量落在肩上。
“想哭就哭吧。”
他的聲音突然打破寂靜,語氣輕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可字字分明地落進我耳里。
我猛地抬頭,瞪著他:“我沒”
“嗯,沒?!贝匏固勾驍辔遥Z氣依舊淡淡的,卻緩慢地從門邊走向我,步伐一點一點像在刻意拉長距離,“那你為什么眼睛紅了?”
我怔住,下意識伸手去摸眼角。什么都沒有,但他卻像看穿了我心底所有最脆弱的地方。
他走到我面前,慢慢蹲下,與我平視。距離近得我可以看見他睫毛在昏暗光線下投下的細長陰影。
“你不是應該習慣了嗎?”他忽然輕笑了一聲,聲音很低,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諷刺,“就算他是誰,說過多少話,都不關你的事了,對吧?”
他一句句輕飄飄地說,語氣聽似漫不經心,可每個字都像在戳進我心口最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