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娘又喚了聲。
謝無陵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
第一眼,他便撞進(jìn)了洛九娘柔軟的視線里,自然也他瞧見了她眸低的擔(dān)憂。
謝無陵坐起身來,聲音有些干澀。
“你怎么樣?”
洛九娘搖頭,“妾身沒事,倒是郎君——”
她伸手,指尖輕觸了下謝無陵頭上的血跡,輕嘆:“倒是郎君為了救妾身,受了傷?!?/p>
謝無陵這才碰了碰受傷的地方,隱隱有疼痛傳來。但這點傷對于他來說,并不算什么,甚至還沒那晚在營地時,刺客在他手臂上劃的刀傷重。
“無事,無須擔(dān)心?!?/p>
山野寂靜,天色昏黃。
謝無陵松開洛九娘站起身來,他視線環(huán)顧下周圍,“天快黑了,我們得找個山洞。”
流繁山地勢復(fù)雜,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
而且看這昏昏沉沉的天色,晚上極有可能會下雪。
湘州與江州一樣,下雪時氣溫驟降,若是找不到避雪的場所,凍死在野外都有可能。
洛九娘點頭應(yīng)下。
兩人拋棄破爛的馬車,朝著河流的方向走去。
這里是流繁山的腹地,怪石嶙峋,路面崎嶇。
謝無陵常年在外征戰(zhàn),早已適應(yīng)了這種環(huán)境。反觀洛九娘,她除了速度慢了些,并未有半點怨言。
他眉梢微挑,“你倒是不嬌氣。”
他自小接觸的女子不多。
除了她,就剩下徐家阿姊,這位阿姊自小嬌生慣養(yǎng),平時出門非馬車不坐,受不得一點委屈。
洛九娘抬眸,對上謝無陵略微探究的視線。她唇角彎了彎,面色無常道:“郎君,妾身并非富庶人家,幼年時,妾身跟隨阿娘回到外祖父家,受過的委屈可比這多多了。是來了江州府,才過了一年的好日子。”
謝無陵想起在湘州府看到的呂獻(xiàn)。
不知道他聽到自己親生女兒過得不好的消息時,會不會有一些憐憫之心。
不過轉(zhuǎn)眼一想,他即便是憐心,但也不會后悔當(dāng)年所做的決定。
謝無陵沉默須臾,忽見洛九娘眼睛一亮,“郎君你看,那處是不是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