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既定的時間相遇,走過一段路,又在既定的時間分離,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無外乎如此。
在顧景和看來,曾經(jīng)的陪伴已經(jīng)是一種饋贈,既來則來,既去則去,來時珍惜,去時從容。
但這世上,也有他不能淡然與之分離的人。
——某天顧景和接到療養(yǎng)院護工的電話,說老爺子病發(fā)進了醫(yī)院,他著急慌忙趕過去,在急診室外守了徹夜,聽到主治醫(yī)生親口說老人脫離了危險,吊了一夜的心,這才落回實處。
顧松林躺在病床上,看著自己面色憔悴的孫子,語氣虛弱的安撫他:“我沒事了,別擔(dān)心,這里有人,不用你守著。”他知道顧景和工作繁忙,總是不愿讓他操心自己的。
顧景和說:“我陪著你。”
顧松林其實也想和自己的孫子多待一陣子,聽他這么說,就不再堅持,只道:“那你去睡一覺?!?/p>
顧松林已經(jīng)注進醫(yī)院三天了,昨天轉(zhuǎn)出的icu,這期間顧景和幾乎沒怎么合眼,套房隔壁的房間自然也沒進去過,這會兒一躺到床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只是睡得也不安穩(wěn),夢里全是之前搶救時忙亂的場景,無數(shù)次被驚醒,起來確認(rèn)老人還好端端的睡在隔壁。
此后很長一段時間,顧景和都陪在老人身邊照顧著,他沒回家,自然也沒去林漾漾店里,沒了那些小姑娘們的八卦,關(guān)于江瞬傾的一切,似乎就這樣漸漸從他生活中淡去了。
他搬去了離療養(yǎng)院更近的一處宅子,每天工作后定點去看顧松林。
轉(zhuǎn)眼四月、五月、六月過去,顧景和過了三十歲的生日。
生日這天,他用輪椅推著顧松林去餐廳吃了晚餐,中途服務(wù)員捧著蛋糕上來:“先生,要點上蠟燭嗎?”
“不用,切了吧?!?/p>
服務(wù)員切了精美的蛋糕,周圍食客不時看向他們這邊,看見這儒雅的老先生和俊美的年輕人默默地吃蛋糕,甚至搞不清楚過生日的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位。
吃完飯回到療養(yǎng)院,時間還不到八點,老遠就看到林漾漾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fā)上玩手機。
“你們可回來了!”林漾漾看到他們,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又笑著朝老人打招呼,“爺爺好?!?/p>
“漾漾。”老人看見他也很高興。
顧景和道:“怎么來了沒說一聲?”
“給你個驚喜???怎么樣,看見我開心嗎?”
顧景和:“嗯?!?/p>
“切,好敷衍,笑臉都不給一個?!彼嗥鹱郎系纳盏案?,“虧我還給你準(zhǔn)備了蛋糕?!?/p>
“你做的?”
“這你都看出來了?怎么樣,這蛋糕漂亮吧?”
“漂亮?!?/p>
林漾漾滿意了,他把蛋糕塞進顧景和手里,自己過去推了輪椅,熟門熟路往顧老爺子的住處走。
林漾漾慣會活躍氣氛,把老爺子哄的笑意連連,末了高高興興的被顧景和推回了臥室。
顧景和照顧他洗漱睡下了,要出去時被老人叫住。
“爺爺,怎么了?”顧景和等了一會兒,老人才開口,他說,“漾漾是個好孩子?!?/p>
顧景和直覺他叫住自己,必不單單只為了說上這么一句,于是耐心等著他的后話。
果然,很快老人就繼續(xù)接了下去,只是這后話的內(nèi)容,卻叫顧景和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