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的笑中,江觀云又體味到了幾許嘲弄之意。
若非親眼見過,許是很難想象此景此事,不過櫻桃根本沒撒謊。
“怪不得江家上下到現(xiàn)在還覺著我嫁進來是我占了便宜,都到這時候了,還以為他是個香餑餑呢?他都這樣了,想來那位害相思病的小姐病也好了吧?!?/p>
這回主仆二人真是笑出聲來。
唐薏情竇不曾開過,理解不了旁人的相思成疾,根本不得共情。
這回連江觀云也是一齊冷笑起來,倒也不知是在笑自己如今境遇不比從前,還是比那所謂的相思。
是的,他也不曾嘗過那相思的滋味,從未。
唐薏躺下來之后,沒多久便睡著了,一如平常,睡著了翻身必掛在人身上,不過才幾天的工夫,江觀云已經(jīng)見怪不怪。
許是這主仆二人的一番話使得江觀云想到了從前,彼時意氣風(fēng)發(fā),健步如飛,從未想過自己后半生會這般度過,夜里再入眠時,竟夢到了自己從前。
明知是夢,卻也任由自己不醒來,畢竟清醒時太過凄涼絕望。
身旁的人熟睡依然,夜里如常將臉埋到他的頸窩里,偶爾講幾句夢話,貓一樣的人,竟不覺間成了他心里的一點點安慰。
次日一早,唐薏是被櫻桃搖晃醒的,她眼皮沉的睜不開,迷迷糊糊問道:“怎么了?”
櫻桃才掀羅幃時正見著唐薏抱著江觀云睡的香甜,不過眼下火燒眉毛也顧不上吃驚,只急急道:“二姑娘快起,二公子出事了,這會兒正提了刀要出去sharen呢!”
牽手
說起二公子時,睡夢中的江觀云同時也清醒了,只覺身旁人一空,是唐薏猛坐起身來,“怎么回事兒?”
“說是林家的公子又找上門來了,此刻人正帶著人在前堂鬧呢,連江夫人都驚動了。”
提到姓林的,她只能想到那個坑錢的林修齊。唐薏接過櫻桃遞過來的衣衫,邊往身上套邊問道:“之前金子的事兒不都解決了嗎,怎么又來了?”
“不是金子的事兒,好像是旁的事兒,罵的好難聽,這回二公子是不想忍了,說什么也要跟林公子拼個你死我活,他身邊的小廝才跑過來報信,讓你過去呢。”
自打上回與林家的糾葛解除了之后,江聞谷便與唐薏化了干戈,雖江夫人對此事全無半分夸贊,帶著難改的偏見只說她是歪打正著,可是江聞谷身邊的人也開始默認(rèn)若是唐薏開口,許是那驢一樣的二公子多少能聽從些。
唐薏抓抓頭,這會兒發(fā)髻散著也不好亂跑,只朝外吩咐先將二公子帶到筠松居里來。
得了令,不多時,那江聞谷便被架到了園子里,進門時手里還拎著把菜刀,還真別說,明晃晃的還怪嚇人。
一陣吵鬧聽得江觀云十分揪心,這弟弟雖莽撞但不是慫貨,若真逼急了,sharen放火的事未必做不出來。
這會兒他紅了眼,說什么也要出去和那林修齊拼命,個人都快要架不住他,好在唐薏眼疾手快,趁著他罵街時自他手里將菜刀奪出拍在桌上,“你先別鬧,將事情跟我說一遍。有什么大不了的,還動上刀了?”
這會兒江聞谷已是氣急,臉色鐵青,原本的鴨嗓聽起來暗沉許多,似兇獸怒吼,“他林修齊欺人太甚!”
“前日我去街上,見有人強搶民女,我便出手將那女子救下,誰知那人反口說我調(diào)戲她,更可恨的是那林修齊突然出現(xiàn),說那女子是她妹子,要與我討個說法,此刻帶著幾許證人正在前堂了,說的有鼻子有眼我說想要報官,讓他們愛哪告哪告,可是母親不信我卻信外人,只一味的委屈求全,生怕事情鬧大折了江府的面子!”
“那林修齊就是小人一個,從前像狗一樣跟在我身邊,如今見江府勢倒,又正逢他姐姐在宮里封了貴妃便一次一次的來找我麻煩,我若是不宰了他,江家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