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顧慮到她面前都可迎刃而解。
他被蒼天捉弄,由明光到淤泥,他本以為此生再無任何生還的可能,暗處卻突有人拉了他一把,告訴他,“別怕,我來了。”
這便是唐薏,他所知的劉稻花。
因需給江觀云試藥,近日劉豐年來往筠松居很是頻繁,自然這些事暫不得讓外人知曉,兄妹二人加上櫻桃行事都尤其小心謹慎。
劉豐年按著他先師所留的醫(yī)冊所載配了藥,又用白鼠試了幾回,這才敢拿來給江觀云使用。
因覺著在筠松居里煎藥不便,劉豐年便將藥制成了小丸子,方便攜帶,且對江觀云這種人來講,吃起來也更便捷。
三個人商量時倒是熱鬧,可誰都知這幾粒丸子并不是普通的藥丸,而是實打?qū)嵉亩静菟?,若用不慎,與毒sharen命無所異。
到了床榻前,反而是劉豐年與櫻桃都露了怯。
最后還是唐薏看不過去,一把將藥奪過來,將江觀云的頭抱在懷中,輕輕掰開他的嘴唇,將那幾顆藥塞了下去,最后用清水送服。
別看她動作行云流水似一氣呵成,實則心里若有沙鼓震天,若嗓子眼兒再粗些,那顆心臟便成化成了被捕殺的小鹿自里面沖破出來。
藥丸送下,一如塵埃落定,再無反悔的可能性。
劉豐年額上細汗?jié)M布,絕非因為房內(nèi)碳火旺盛的原故。
直到櫻桃將劉豐年送走,四下無人之際,一直看似堅強大氣的人才一下子癱坐到了床沿上,兩只胳膊似無用之物,再也提不起力氣。
“江觀云,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可能性,你如果、、、、、、、”一滴玉珠似的溫汗順著她的額頭流下,正綻在衣袖上,一如燦花,“你如果歸西了,可千萬別怪我啊、、、、、、”
“嗯,我不怪你,無論如何都不會怪你?!彼暤?。
自然,這心聲唐薏不可能聽到。
接下來整整一夜,唐薏都沒敢合眼,指尖兒時不時的湊上江觀云的鼻尖兒感受氣息,好似沒有任何反應(yīng),一如往常。
她按著劉豐年的交代,隔幾個時辰再將解藥喂進去,如此替換。
此藥對于江觀云來說吃與吃沒有兩樣,吞服下去,并沒有覺著半分不妥。
原本還存有幾分僥幸的心思也隨著風平浪靜的這一場漸慢冷卻下來。
壞消息是即便他服了劉豐年特制的毒,亦沒有任何異像,好消息是,他命還在?;蜻@樣對唐薏來說也算是是一種安慰,雖然徒勞一場,可懸著的那顆心也總算能平靜。
不必再有愧念。
按冊上講,這方子得吃上七日才有效果,時近第七日仍舊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反應(yīng),兄妹二人的心從忐忑到后悔再到平和,看來劉豐年的那位先師到底還是在身后留了一份烏龍。
幾人原本妄想著歪打正著或有神跡發(fā)生,而今也覺著可笑幼稚。
近日少見江聞谷,因得他經(jīng)了林修齊的污蔑之后,打算效仿兄長當年考取功名重振江府,便去了陳老學究府上念書。
陳老學究曾是太子授業(yè)恩師,后歲齡高漲便遠離朝堂,于自家府邸設(shè)了學堂為朝廷親自選拔可用后生,遇良材便渡送到國子監(jiān)。江聞谷也想走這一條門路,唐薏便央了父親引薦他去,若按常理,以江聞谷這般資質(zhì)根本入不得陳老的眼,可卻因著唐大人的文人臉面勉強讓他先試學幾日,可他并非讀書的材料,去了不足半月,幾乎每日都被陳老以竹板敲頭。
久不露面,一見面便是抱怨,整個人怨氣沖天,活生的似那怨死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