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黑了?還是天徹底暗了?李今晏分辨不出來。
天光徹底消下去,該怎么辨別方向?伊夏:“李今晏?你有沒有聽到?”過了很久。
李今晏聲音很輕:“走不回去了。
”伊夏看到李今晏忽然掉頭,朝原來的地方走去,她有些試探地問:“我們是……走錯了嗎?”“嗯……走錯了……”剛才聽到水流聲,誤以為是下村旁的神木河,實際可能是高山融雪形成的臨時支流。
伊夏絕望,哭得更大聲了。
李今晏借著這聲音提神,清醒不少。
她隱約聽到牛鈴鐺聲,但聲源被山風扭曲,飄忽不定。
……同樣在哭的,還有山上的喻煬。
已經(jīng)8點過了,他和關斯揚加上一組救援隊瘋找了兩個小時,還是一無所獲。
眼看著天色黑盡,連杉木的形態(tài)和輪廓都已看不清,找人都要帶著頭燈打著電筒。
聽扎西領隊說,就算沒摔死,再遲下去也要失溫凍死。
三月底的冷杉林,夜晚還不到0度。
剛才今晏就有點高反。
他不敢想,真的不敢想……今晏!我對不起你!幾米外的關斯揚接起電話,對面是陳梓川。
關斯揚還背著急救包,抹了把汗:“到客棧了?”陳梓川的聲音很冷靜,冷靜得反常:“是。
”關斯揚一腳踹開面前擋路的樹枝:“你就給我好好休息好好讓醫(yī)生檢查聽到?jīng)]!人我一定給你找到!”剛才陳梓川剛從山亭下了木臺階,直接沒站穩(wěn)就跪了下去,關斯揚這才發(fā)現(xiàn)他膝蓋已經(jīng)到極限了,這一路上只不過是在強撐。
他又氣又急,好說歹說,才把這犟牛勸了回去。
客棧里也很亂,陳梓川出聲:“沒人……”她不在。
這……當然沒有了,剛才不是跟老板娘通過電話?關斯揚聲音已經(jīng)喊?。骸皼]事沒事,這還有一大塊區(qū)域沒找呢……你就安心等她,等我們回來!”可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扎西朝著對講機里大喊:“報失蹤吧!黃金一小時已過!雨也越來越大,腳印都沖沒了!”剛才沿著坡道下去幾百米,所有疑似撞斷的樹枝灌木叢他們都下去了,可還是沒有人……喻煬臉上的不知道是淚還是雨,他嗡聲道:“不不不,我還可以繼續(xù)找的,我還有體力!”扎西跳下一處山道,不知道在跟對講機,還是在跟他們說:“沒說不找啊,但我跟你們說哈,最多找到九點,不然這溫度,這強度,我們幾個再呆下去就是自殺。
”喻煬:“……”“只到九點嗎?”電話里的陳梓川忽然問了句。
信號不好,電話里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但他聽到了關鍵。
關斯揚心里升起一絲極其不祥的預感,他慌忙解釋:“不是!九點前肯定就找到了……”“嘟-嘟-嘟-”電話掛斷了。
完了完了,關斯揚再撥回去,已經(jīng)打不通……不一會兒,羅美君的電話就打來。
“不好了!”“陳梓川一個人往神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