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小,會感受到的?!彼?。
巨大的恐懼瞬間將他包裹,被藥湯浸泡已是痛不欲生,他不知道自己還會遭受怎樣可怖的折磨?
他仿佛從她眼中看到一絲報復的快意。
可明明,他什么都沒有做……
那雙白皙完美的手,指節(jié)蜷縮,死死地摳緊地面。
多么漂亮的一雙手!是榮華富貴滋養(yǎng)出來的,也是珍品的象征。
手,無聲無息地記錄著人的一生,蕭韞寧仍記得記憶最初的那雙手,是一雙枯瘦蒼老的手,舀著米湯喂向她。
那時,她曾認為自己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從死人肚子里降生的嬰孩,本該成為腐爛的肉塊,卻幸得命運眷顧,被一位阿婆發(fā)現(xiàn)。
阿婆用一勺勺米湯救活她,還有與她同命相連的親生哥哥。
她幼時的記憶皆與一座村落息息相關,那是一座晦暗的,被群山陰影籠罩著的村子,空氣充斥著牲畜糞便的腐臭氣味。滿是泥濘的路,如同猙獰的疤痕,七扭八拗,黏纏著腳底,讓人東踅西倒。
阿婆是外來人,起初不受村民待見,帶著兄妹倆躲在村子最邊緣、最偏僻的一間孤零零的茅草屋里。阿婆沒有從事勞作,卻有銀錢換糧,引起村民好奇,有人偷偷窺探,竟發(fā)現(xiàn)一個藏著珠寶的匣子。自此,村民和阿婆熱絡起來,言語間也攀起交情。
他們打著什么主意,阿婆心知肚明。
阿婆便以兇相示人,說話也是惡聲惡氣,那橫眉豎眼的模樣看得人怯懼,望而生畏。
從那以后,阿婆不再叫她丫頭,還要她時時刻刻扮做男人。
“你要把她當成你的弟弟,不要讓別的男人靠近她,一定要保護好她!”阿婆嚴厲地叮囑哥哥。
年幼的她不懂這是為什么?只能茫然接受。
那身男人的衣服明明是寬大的,舒適的,穿在身上卻異常沉重,瘋長的骨骼與血肉似被禁錮,疼得她時常喘不過氣。
她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悄然滋生,堵在xiong腔里,無法排解。
再后來,一個去其他村子干活的村民,意外地帶回來一個駭人的消息:阿婆養(yǎng)著的雙生子,竟是天生不祥的棺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