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蒂的火星在指尖明明滅滅,昏色中映得女人微斂的眉眼更加冷淡。
陸栩沒再多說,只是抬起手將快要燃盡的煙按在了墓碑邊緣石沿上,火星在接觸到石面時發(fā)出一聲微不可查的“滋”聲,隨即熄滅,留下一點淺淡的灰色痕跡。
墓園的小徑上,細雨悄然飄落,冰涼的shi氣混著泥土的味道滲入呼吸間,陸栩腳步平穩(wěn)朝墓園入口走去。
遠遠的,她就能看到賀琉站在車旁,目光沉穩(wěn)地注視著她回來的方向,下一秒,一道瘦削的身影從另一條小徑拐出來。
“表姐!”
一個穿著淺色大衣的少年朝她雀躍地小跑而來,步伐輕快得像帶著風(fēng)。
陸栩瞇個眼的功夫,人已經(jīng)快速地飛奔到她面前,撲進了她的懷里,準確來說是,把她摟過去牢牢地圍了起來。
“姐姐,我就猜到你會來?!?/p>
沉昱沂整個頭都埋在了她的頸窩,鼻尖幾不可查地蹭了蹭,鼻尖克制地深吸了一口女人身上的香氣,一顆心都被熨帖充斥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陸栩微微垂眸,有些恍惚從前還沒有她高的少年,如今竟然長得這么挺拔了。
她不動神色地扯開幾乎快要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淡淡叫了句:“小沂。”
沉家未必給了女兒多大的寵愛,嫁得還算體面的女兒看上去過得不錯也鮮少過問,倒是她母親死了才懊悔余終,一直以來她和外祖家的關(guān)系都不咸不淡。
沉父去世的早,沉婉向來對和弟弟爭家產(chǎn)毫無心思,沉母也只醉心于閑情逸致,這些年來沉家的企業(yè)一直都是由沉婉的弟弟沉恪掌管。
比起她和這個有血緣關(guān)系卻疏遠的舅舅那點頭之交的親戚關(guān)系,這個被沉恪領(lǐng)養(yǎng)的表弟倒是從小就愛粘著她,記憶中母親倒很喜歡這個侄子,常常把這孩子接來陸家。
沉昱沂從小就愛粘著她,每次見到她都喜歡像這樣一頭扎在她身邊像個小尾巴,后來沉婉離世后,沉昱沂被送到了國外念書,見面次數(shù)驟減,只有逢年過節(jié)陸栩回錫市拜訪時才能碰上幾次面。
聽到陸栩叫他的小名,沉昱沂眼瞳清亮,微卷的頭發(fā)貼在額角,幾縷凌亂地垂落下來,趁得有些下垂的眼角更添了幾分無辜的味道。
他專注地看著陸栩,乖巧地又叫了一聲:“姐姐。”
因為母親的原因,陸栩并不吝嗇給這個表弟分些作為姐姐的寵愛。
她語調(diào)溫和:“什么時候回國的?”
“上個禮拜?!背陵乓熟t腆笑笑,“還沒來得及告訴姐姐?!?/p>
她目光掃過沉昱沂手里包裝精美的白菊,又落在他的臉上,“來祭拜?”
沉昱沂嘴角上翹,露出一點潔白的牙齒,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嗯,早上父親和祖母過來的時候我忙著向?qū)熖峤粚嵙?xí)計劃,沒跟上他們。沒想到能碰上姐姐,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