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明白得太遲了。
陸榮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簡若沉被殺死后的慘狀。他莫名亢奮起來,幾乎能想象到這樣一個美人倒在血泊里時會是怎么樣一幅美景。
他怔了瞬,又有些惶然地回神。
許拓說得對,陸家是洗不白的。
他們身上從始至終都流淌著弒殺的血。
車門關(guān)上之前。
簡若沉對著目露殺意的陸榮笑了一下。
咔噠一聲。
車門徹底關(guān)死,里面?zhèn)鞒隽藥椎缾烅懀蟾攀顷憳s在憤恨,在掙扎,在徒勞抵抗。
聽見這些聲音的媒體不知道腦補了什么,神色各異,大約又想到了什么報道的新題目。
一攝像大哥和身側(cè)的記者交頭接耳:“就叫陸榮警署門前車震,惶然不知所終?”
“妙啊?!绷硪蝗说?。
警署前,綠蔭帶綠木的樹冠被吹得左右搖晃,沙沙作響。
簡若沉看著押送車走遠,垂眸對記者們道:“你們早點回家,臺風要來了。”
記者們看著他寫滿關(guān)心的眼睛,心里涌現(xiàn)出暖意。
大家見西九龍總區(qū)警署重案組下來送人的警員們臉上皆有疲憊之色,竟然心軟得問不出什么尖銳的問題。
只有一個記者將話筒伸到簡若沉面前,“聽說您想提前畢業(yè)去讀警察學院,請問您警察學院畢業(yè)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先從香江大學畢業(yè)再說吧?!焙喨舫翢o奈笑道,“還沒答辯呢,我還等著畢業(yè)典禮上撥穗?!?/p>
一句話,輕飄飄把想打探仕途的話擋了回去。
天空落雨,砸在地上,形成硬幣大小的圓點,洋灰地的氣味一下子蒸騰起來。
記者們只能護著設(shè)備打道回府。
西九龍重案組的成員們卻還站在門口,看著外面落下的雨幕發(fā)怔。
陸家結(jié)束了。
案子竟然真的結(jié)束了。
盤踞香江幾百年的地頭蛇,被攔腰斬成三截,終于死了。
天邊的云卷著水汽翻滾而至,連綿不絕的霧氣霎時間籠罩整個香江,大團大團的灰云層層疊疊堆在天空,遮天蔽日,天光乍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