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干一口就把那張記著賬目的紙吞了下去,袁云只感覺一陣惡心,因為孔晨在被抓住之前,拼了命的想將賬簿藏起來,最后實在無奈,就扔進了馬桶。
石沉很無奈,雖然他不嫌棄臟臭,但是袁云那絕對愛干凈的癖好,整個袁府都知道,于是他只能小心的將書頁拆散,再一頁頁的曬干,并且用別的紙張夾起來,才敢交給袁云。
可是即便沒了任何味道,袁云依然帶著一臉的惡心將之揣在了懷里。
此刻,看著徐干努力的咀嚼兩下,然后將整頁紙張吞了下去,袁云立刻饒有興趣的蹲在了邊上,然后唰的一聲,又從懷里掏出一張記滿賬目的紙張遞了過去。
徐干匆匆掃了一眼,頓時眼睛又瞪圓了,毫不猶豫的接過,然后再次吞下,完全沒有一點猶豫。
袁云臉皮子抽搐了兩下,這才嫌棄的說道:“這本來是一本賬簿,結果孔晨擔心事情敗落,于是將之丟在了馬桶里,本侯只能派人拆成一張張的晾干,所以徐老頭你要是還餓,本侯這里還有很多,不著急?!?/p>
哇??!
徐干狠命的干嘔一聲,卻沒有吐出來,依然瞪著眼珠子,身子卻開始顫抖了起來,這時他也不哭不鬧了,至于惡心什么的也顧不上想,只是滿臉驚懼的看著袁云,也不知道在打著怎樣的算盤。
袁云呵呵笑了兩聲,沒再理會徐干,而是將剩下的賬簿紙張全部掏了出來,這才遞給了曹操。
曹操沒直接動手接,而是用眼神指揮來一名宮伯,待那宮伯在他面前逐漸展開賬簿后,曹操才重重的一哼,然后冷眼掃過徐干全身,內中的寒冷幾乎可以將人冰凍。
徐干這時才有些顫抖的說道:“這種賬簿隨便找?guī)讉€人寫一下,誰知道是真是假?”
袁云滿臉都是鄙夷,都這種時候了,還要死撐著狡辯,這就很沒意思了,不過他也早有準備,于是拱手對曹操說道:“本侯還抓了幾個孔府的賬房先生,加之朝廷在給火藥軍補助時,都留有母賬,本侯也去查過了,從火藥軍成軍之時,朝廷就會每年下發(fā)補助,可是朝廷的賬目和火藥軍的賬目一對比,這中間的差距可是相當大啊。
按理火藥軍每月都應該收到朝廷一萬石糧食的補助,可是到了火藥軍手中,卻只有五千石,整整少了一半,而負責押送這些糧食的人,正是徐干的次子徐景,至于之前朝廷發(fā)出的詔書,則是由孔晨起草頒布?!?/p>
袁云說到這,就不打算繼續(xù)往下說了,因為現在事情已經很明了了,滿殿文武此刻也再沒一人敢跳出來指責什么。
孔融依然跪在地上,他的眼神之中不斷閃過疑慮,最后突然一頭磕在了大殿的地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脆響,轉瞬就聽他高呼一聲,道:“老夫兄長既然犯了國法,自然是該朝廷問罪,袁候你擅自砍了他們的腦袋,依然是動用私刑,這個罪責是怎么也逃不掉的?!?/p>
袁云聞言立刻‘切’了一聲,轉身就對孔融拱手道:“孔老兒,你難道忘記本侯乃洛陽城令了嗎?你那個倒霉催的兄長可不僅僅只是貪瀆了火藥軍的糧食,朝廷給洛陽的補助也是按時發(fā)放的,你那兄長與徐干的次子這次就更大膽了,直接壓住了朝廷的詔書沒發(fā),本侯又沒把三萬石的糧食當回事,結果還真給他們鉆了空子,洛陽如今開發(fā)快兩年了,精確點說就是二十個月,按每月三萬石來算,至少他們就從中卷走了六十萬石的糧食?!?/p>
袁云此話一出,全場諸公頓時嘩然,六十萬石的糧食這可是一個偌大的數字,都足夠大軍出征一次了。
曹操眼睛瞇縫的越加小了,但是寒光卻顯得更加冰凍了幾分,直把徐干嚇得已經不能言語了,而孔融則全身顫抖,這個時候即便是有千言萬語,也被堵在了喉嚨里。
因為孔晨貪污的是洛陽的糧食,那么自然可以被袁云直接處理,這根本就不算是任何私刑,而是正大光明的查辦。
“老臣這便回家清理門戶,老夫那兒子貪瀆的錢糧,老夫必然如數上繳,不夠的老夫也會想辦法補齊。”徐干終于說了一句有用的話,說完他就打算退出大殿。
“徐老頭且慢!”袁云似笑非笑的叫住了徐干,然后就滿臉寒霜的瞪著對方。
徐干瞬間渾身一哆嗦,小心的回道:“不知袁候還有何事需要賜教?”
袁云扣了扣下巴,這才冷冷的說道:“剛才你不是說要將我一家全部誅殺嗎?這話說出來可是把本侯嚇得半死,現在既然真相大白,就該輪到本侯出手了,本侯剛才也說了,你們家要死的人絕對不止徐景一個,本侯已經詳細的替你計算過了,你可想聽個具體數目嗎?”
徐干全身顫抖了一下,有些憤怒的沉聲道:“袁候看來對我徐干恨之甚深,只是我們往日無仇,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