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蕊夫人輕笑一聲,轉瞬臉色就正經了些,這才低聲道:“不說就不說好了,不過我倒是有些話說,還是莫大的隱秘?!?/p>
袁云一怔,知道香蕊夫人從來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所以她接著要說的必然十分重要。
香蕊夫人此刻瞧了眼正在拼酒的幾人,然后又向袁云靠近了幾分,見這次袁云沒躲,才呵呵笑著指著場中正在舞蹈的胡女道:“袁侯可知道這些胡人來了洛陽后,多受誰人庇護嗎?”
袁云自然不清楚,于是繼續(xù)保持著沉默,等待香蕊夫人說下文。
香蕊夫人這時表情更嚴肅了些,接道:“正是城外的白馬寺,而且袁侯可知,這些胡人其實都是佛教徒,之所以不遠萬里選擇洛陽躲避戰(zhàn)亂,就是因為他們通過白馬寺得知,我們洛陽對待佛教徒從來不打壓迫害,而且白馬寺為了博得我們胭脂樓的照拂,才送了這些胡女來表演,一是希望想跟曹洪將軍打好關系,二是可以賺些錢財,好支持白馬寺的開銷……”
“開銷?幾名胡女能賺多少錢?而且白馬寺不都是和尚嗎,怎么會豢養(yǎng)胡女?”袁云顯得十分吃驚。
香蕊夫人竟然也如袁云一般驚訝,喃喃回道:“和尚為何就不能豢養(yǎng)女子了,這誰立的規(guī)矩?”
袁云呆滯片刻,終于反應過來,東漢末年的中原佛教根本就沒那么多規(guī)矩,尤其在胡人那邊就更不講究了,所以白馬寺會挑選美艷的女弟子出來賺錢也是正常。
不過,白馬寺為得到洛陽的許可,就擅自接收胡人,這絕對是不能允許的事情。
香蕊夫人見袁云眉頭緊皺,立刻勸慰道:“袁侯莫要生氣,白馬寺的方丈也是因為發(fā)現(xiàn),沒有洛陽官府的詔令,就這樣私自接收胡人終究不妥,奈何他們本著佛心,還是無法任由這些人自生自滅,所以才托人家來給袁侯說項,能不能在詔令一事上給些方便?”
袁云聽到這里,立刻瞇縫起了眼睛,然后冷冷的說道:“白馬寺難道打算造反,要不干嘛要收留這么多胡人?看來之前本侯放任他們自行發(fā)展,終究是不妥啊?!?/p>
香蕊夫人見袁云臉色轉寒,立刻哆嗦了下,趕緊解釋道:“袁侯息怒,白馬寺哪里有造反的膽子,洛陽火藥軍的威武,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白馬寺的方丈不僅沒造反的心思,還巴不得多替洛陽做些貢獻,而這就是方丈讓我傳話的意圖,如今揚州孫家的大母吳國太就是誠心的教徒,不僅如此,孫家也十分推崇佛教,正準備大肆興建寺廟,并且引入大量的高僧,所以只要袁侯放開白馬寺在洛陽發(fā)展教徒,他們就愿意作為內應,提供揚州的各種情報。
這事不管怎么看,咱們都不吃虧啊,所以我才大著膽子來替白馬寺說項?!?/p>
袁云現(xiàn)在真的感覺香蕊夫人實在是一名非常合格的說客,她不管說什么,好像都是站在你的立場考慮,讓你莫名就有了信任感。
“這事不是不可考慮,不過開放白馬寺發(fā)展教徒,也不是無度的,后面洛陽會制訂律法出來,然后按照每年的期限開出度碟,一本度碟代表可以招收一名僧人,而這些度碟也是僧侶唯一的身份證明,沒有度碟的和尚,一概都不會被洛陽承認,所謂制度就是人人都要遵守,這可不管他是不是佛教徒,此話就勞煩夫人原原本本的轉達好了?!?/p>
袁云說完,再次考慮片刻,然后接道:“至于揚州傳遞情報一事,本侯就不勞煩寺院了,但是本侯倒有別的事情需要他們那些高僧幫忙?!?/p>
香蕊夫人此刻聽袁云愿意放寬白馬寺發(fā)展教徒,已經很高興了,本來這件事情她就不怎么抱希望,奈何架不住曹洪的一再要求就只能來找袁云了。
當香蕊夫人聽到袁云說,打算對白馬寺另做安排時,才疑惑的問道:“袁侯不要這些和尚的情報,那還能要啥?”
袁云淡然的笑道:“我希望孫家開始大量興建寺廟,而且越多越好,越大越好,最好把那些世家大族也發(fā)展起來,讓他們都來為寺廟添磚加瓦。”
香蕊夫人可不在乎這些,現(xiàn)在袁云既然答應了開放白馬寺在洛陽發(fā)展教徒,那就算完成任務了,所以她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袁云這時卻話鋒一轉,問道:“既然揚州的孫家這么推崇佛教,白馬寺為何不去南方發(fā)展,卻跑來站在洛陽一邊?”
香蕊夫人不屑的皺了皺鼻,道:“白馬寺就在洛陽,他們所見所聞自然不少,如今天下雖大,誰又能比過咱們洛陽,他們的佛教徒經常游走四方,估計比誰都清楚此點,這要是還不明白該站在哪邊,那他們就是一群蠢貨了?!?/p>
袁云沒想到香蕊夫人分析的如此透徹,不由就對這個風塵女子有了些改觀,不過將此事前后想了一遍后,又心里不爽了,于是很不悅的接道:“回頭你也要去告知曹洪一聲,他賺錢本侯不反對,不過下次麻煩他先跟本侯招呼一聲,再這樣先斬后奏,本侯可就沒什么好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