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衡終于不笑了,他只感覺臉皮發(fā)燒,背脊發(fā)涼。
此篇《阿房宮賦》不僅把阿房宮描寫的奇?zhèn)邀?,開闊綿邈,文句更是奇偶錯落,駢散互用,長短結(jié)合,融敘述、描寫、議論于一體,全文洋溢著史論的理性風(fēng)采,簡直就是可以流芳千古的佳作。
而最讓禰衡想要吐血的就是這史論,他自己之前口口說著項羽焚燒阿房宮的錯誤,并且隱射一切丘八都是混蛋,可是這篇史論卻將目光上升到了另外一個高度,滅亡六國的是六國自己,不是秦國。族滅秦王朝的是秦王朝自己,不是別人。可嘆呀!假使六國各自愛護它的人民,就完全可以依靠人民來抵抗秦國。假使秦王朝又愛護六國的人民,那就順次傳到三世還可以傳到萬世做皇帝,誰能夠族滅它呢?
對啊,秦國滅亡,那是咎由自取,是秦國的暴政,是百姓的反抗,確實不是項羽的錯??!禰衡終于想通了關(guān)鍵,而他也突然明白,自己花了無數(shù)心血建立起來的聲望,這一夜過后就全部完蛋了,明天起來他將成為世上最大的笑話,所有人都會認為他禰衡就是個濫竽充數(shù)的南郭處士。完了,完了,那比生命還愛惜的名聲完了!禰衡臉如死灰,心亂如麻,此刻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腦內(nèi)空空的站在那里,心中充滿了絕望。
“嘿嘿,看來阿房宮被燒確實不關(guān)項羽什么事,都是秦二世和他那些愚蠢手下的過錯,你這個沽名釣譽的禰衡還號稱才子,這種小兒都明白的道理你卻視而不見,俺呸你一臉?!痹S褚說完,立刻高興的把袁云熊抱在了懷里,一臉的得意洋洋。
禰衡聽許褚說完,頓時一口鮮血噴出,眼神則變得更加絕望了幾分。
“痛快痛快,我夏侯惇也很久沒有如此痛快過了,可憐無知小人還要笑話人家?guī)煾?,禰衡你可知道這小子的師父就是大名鼎鼎的仙人左慈,無知小兒?哈哈,現(xiàn)在你可知道誰是無知小兒了吧?好笑,好笑,真是好笑。”夏侯惇酷帥的臉上洋溢著很是滿足的欣慰之色,然后拍了拍許褚的肩頭,兩位千古兇人就這么夾著袁云哈哈大笑的走出了依欄軒,留下一臉愧色想要鉆地洞的禰衡,以及一幫因為聽到左慈名字而震驚的圍觀群眾。
雨蝶此刻呆立在門口,她完全無法想象得到,這個沒樣子的少年人竟然認識許褚和夏侯惇兩位大貴人,更沒想到這少年人是仙人左慈的弟子,而且竟然能寫出流芳千古的辭賦,《阿房宮賦》這是多么壯麗絕美的辭藻啊,與之相比,禰衡此人不過是一名喜歡裸奔的無知狂徒罷了,活該他今天丟臉丟到家。對了,那少年人叫什么來著?袁云,對,就是這個名字,小弟弟總是很好哄的,看來是需要去打聽下他的住址才行,自己花魁斗艷用的詩詞就指望這個少年人了。
突然,只見花娘從門口一步躍進了依欄軒內(nèi),然后狠狠的把禰衡一腳踹出了廂房的大門,呸了一口后,就指著那面寫了《阿房宮賦》的白墻對著一位下人道:“趕緊找人把這面墻給圍起來,誰都不準觸碰,以后這間依欄軒就是上房,收費也要比三樓的那兩間貴才成,這可是仙家辭賦,月云樓以后可要光耀了,哈哈。”
許褚很是痛快,夏侯惇很是痛快,但是袁云卻很不痛快,一路從月云樓的二樓下來,他一直被夾在許褚的腋下,這許褚還每走兩步就要哈哈大笑的拍打一下他的后腦勺,到了月云樓門口時,前后已經(jīng)被拍打了二十多記,要不是為了尊嚴,袁云會立刻痛哭失聲。
“好小子,俺老許越來越歡喜你了,改明兒就去俺院中操練,你這小身板保證幫你練成壯壯的,哈哈?!痹S褚發(fā)笑的同時,終于將袁云放到了地面之上。
夏侯惇此刻嘴角微帶笑意,搖頭接道:“沒聽人家罵你丘八嗎?這袁小子學(xué)你那些丘八的本事,以后不是等于要接著被罵?他是學(xué)問人,老許你莫要打他的主意。”
“怎么?你夏侯老兒難道也想跟俺搶不成?來來來,先跟俺大戰(zhàn)三百回合。”
“這袁小子適合做個文臣謀士,你不見他那篇辭賦嗎?那可是能流傳千古的,你老許的那些kanren的本事能流傳千古嗎?”
“哇呀呀呀,廢話少說,趕緊收了袖口來與俺大戰(zhàn)。”
“你還真當了我夏侯惇怕你不成,戰(zhàn)就戰(zhàn),你要是再被我打落牙齒,可不準去主公那里告狀。”
“喂喂喂,您兩位在這里爭來爭去的,至少也該問下小子我的意見吧?”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