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離開嗎?”
“你在這里,我怎么走得了?!?/p>
“我也沒有堵著你的路?!鳖伝丛捯魟偮?,便又收到顏子衿一記眼刀,他只是哼哼一笑將目光落在竹卷上。
顏淮確實是沒有攔著自己,還“貼心”地挪開身子,可他分明瞧得清楚,難不成要讓自己就這么shi漉漉穿著裹裙出去,這分明還是故意。
要是就這么耗著,難不成要在這池中一直等到顏淮離開,他這個樣子可不像輕易會離開的樣子,而且顏子衿在這湯池里待得時間本就久了點,腦袋已經(jīng)有些暈乎。
“唰”地一聲,顏淮手中竹卷已經(jīng)看完,他將竹卷收好隨手放在一旁,“嘩啦”一聲踏入池中:“還不走?”
說是這么說,但顏淮已經(jīng)徑直走向顏子衿,手一伸便將她從水中拉起來,裹裙shi淋淋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軀,身上裙上的水珠噼里啪啦滴在水中,池中漣漪陣陣。
顏子衿輕抽一聲,本要往后退,然而顏淮的手臂已經(jīng)緊緊錮住她的腰,兩人身上衣服本就單薄,被這池水shi透,和赤身幾乎沒有什么區(qū)別。
寒風穿過紗簾吹入屋內(nèi),卻抵不過里面的熱氣,不一會兒便被同化成一團。
顏淮試探著往前走一步,顏子衿下意識后退,正好碰到池沿,他手臂稍微用力,便將顏子衿抱坐上去。
雙手撐在顏子衿身側(cè),顏淮湊得很近,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落在唇邊。
“抱你上來了,你可以走了。”
顏子衿不語。
顏淮伸手,取下她發(fā)上的其中一根玉簪。
又取下一根,顏子衿卻還是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輕捏著他的手臂肌肉。
直到取下所有固定的發(fā)簪,青絲如流水般泄下,顏淮用手里簪子抬起顏子衿的下巴,湊近她的耳側(cè)道:“還不想走?”
木檀抱著厚厚的絨裘匆匆趕來,夜越深越冷,沐浴后最是怕著涼,本來帶著的那件不夠御寒,身邊沒有其他跟著,想著來去不遠,這才貿(mào)然離開。
想著顏子衿在池中待得這么久,恐她頭暈,木檀連東西都來不及放下便匆匆趕往屋里,她剛踏入屋內(nèi),還不等出聲,便聽得里面水聲波蕩。
步履一停,木檀立馬收聲放緩了動作,她躡手躡腳繞過屏風,正好與顏淮對視,后者見到木檀,只是伸出手指從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木檀頓時心領神會,默默地退出屋子。
被這么shi淋淋在水中弄了大半夜,最后顏子衿不出意外地著了風寒,發(fā)了燒,苦著臉連灌了好幾日的湯藥。
被抓了這個把柄,木檀奉玉她們總算找到了理由,一致對外,說什么也不肯顏淮夜里靠近半點,總算讓顏子衿有了時間休息。
顏淮見顏子衿病懨懨伏在床上的樣子,自覺理虧,頓時老實了許久,從出發(fā)一直到快要抵達臨湖,都沒有再敢亂動。
“小姐,吃藥的時候到了?!?/p>
從溫匣中取出藥壺,將藥倒入瓷碗,顏子衿看著棕褐色的藥湯,不由得皺起小臉,但還是忍著喝下,前腳把碗遞回后腳忙不迭從奉玉手里拿過蜜餞塞入口中。
“這郡里的大夫醫(yī)術還是比不過京城,吃了這么久的藥,卻剩了一點病氣除不掉?!蹦咎磳⑴L替顏子衿披上以免受涼,“也有可能一路舟車勞頓,小姐沒好好休息才這樣反復?!?/p>
“明明將軍打算等小姐病好了再出發(fā),小姐您怎么拒絕了?!奔南阏f著將手爐遞來。
“都入冬了,要是再耽擱下去,萬一路上凍了,豈不是更耽擱時間?!鳖佔玉聘C在軟枕上,這藥吃得犯困,懶懶散散地不想動彈,“反正離臨湖也不遠了,等到家了,要怎么休息都行?!?/p>
“臨湖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寄香好奇問道。
“是一個冬天很冷的地方,冷到大家都不愿出門喜歡窩在屋里,雪也下得很少,少得連個雪人都堆不上?!鳖佔玉莆㈤]著眼睛說道,“不過其他地方的人抓到商機,大老遠地會拉著桔子來,巴掌大的金澄澄的桔子,入口如蜜,但放火上烤久了就會又酸又苦,我不愛吃烤過的桔子,母親卻說潤肺,小時候一直哄著我吃……”
離臨湖越近,小時候的那些回憶便越發(fā)清晰,顏子衿絮絮叨叨不知道說了多久,但還是覺得說不完,直到睡著前,還說著臨湖春天沿街叫賣的絨草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