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因為你,錦娘才會被擄上山去,但你將她護(hù)住,此事我自然該謝你?!钡鹊搅钟裆吆?,顏淮忽然起身緩步走向顧見卿,顧見卿還未反應(yīng)過來,忽覺一股寒涼,利刃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刺入腹部,短劍幾乎沒入身體,劍柄抵住腹部甚至還傳來幾分壓痛。
“但這不代表我不想殺了你?!?/p>
顧見卿此刻才緩緩從震驚中回過神,他看不見顏淮的神色,四肢因為劇痛在不住打顫,可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顏淮是個什么意思時,竟有一種得逞的狂喜,他終于在顏淮的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反饋。
顧見卿“哈”地一笑,隨即卻猛地嘔出一口鮮血,幾乎染紅了顏淮后背上的披風(fēng)。
“哈……哈哈……”顧見卿粗喘著氣,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從額頭淌下,他感覺自己的后背也已經(jīng)shi透,但還是強撐著坐起不讓自己倒下。
“你、你殺不了我……”顧見卿看著昏黑潮shi的牢房墻面,喉中腥甜差點嗆住自己,“有人不想讓我死?!?/p>
“但沒說顧見卿不可以死?!?/p>
聽出顏淮話里的意思,顧見卿“哈哈”一聲,又繼續(xù)道:“你……你明明是個打仗的,怎、怎么說話這樣、這樣……拐彎抹角,說實話,我最喜歡、喜歡的還是你、你當(dāng)初那句‘恭喜’。”
腹部忽然一涼,隨后便又察覺xiong下劇痛,劍刃擦過肋骨,顧見卿似乎能聽見兩者在自己體內(nèi)摩擦的聲音,眼前視線逐漸模糊,他努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看清楚什么,可最后還是無能為力。
右手抓住顏淮的左臂,顧見卿如同風(fēng)箱一般不停喘息著,用盡最后的力氣在顏淮耳側(cè)道:“靖州、把靖州……拿回來……別被他們、他們再賣一次……”
起身抽出短劍,劍身上的血珠順勢甩在地上的茅草上,顏淮后退一步,右肩和背部幾乎染滿了顧見卿的鮮血。
失去了支撐,顧見卿立馬仰倒在石床上,他用手捂著腹部,但早已疼得沒了力氣,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那枚舊花錦囊被另一只手死死攥著,可還是沾上了點點血跡,顧見卿微微側(cè)過頭看著它,眼前似乎還能瞧見自己抓住顏子衿手腕時,她的衣袖滑落,從中露出的灼傷疤痕。
“阿瑤……”
顏子衿離開地牢后并未徑直回去馬車中,而是站在外面的院子里,院子有一株不知名的大樹,上面攀垂著無數(shù)不知名的花藤,五花八門五彩繽紛地墜著花兒,瞧著倒是幾分好看,可不遠(yuǎn)處是玄鐵制成的地牢大門,便又顯得幾分格格不入。
顏子衿抬頭看著頭頂?shù)拇髽浜突ㄌ?,她本想著等顏淮出來,可等了許久,卻還是不見人影,問及奔戎與棄毫,他們只說顏淮還有事情要問,讓顏子衿回車?yán)锏却?/p>
哪里會聽不出他們兩人是想快些支開顏子衿,想必顏淮還有事情瞞著她,顏子衿最是明白,以顏淮的性子,既然他知曉自己與顧見卿的事,絕對是千般不愿她與顧見卿再見面。
如今主動開口問她,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無論如何也要從顧見卿口中得知,聯(lián)想起顧見卿是當(dāng)年害得顏家遭難的罪魁禍?zhǔn)字?,這很難不讓顏子衿往這個方向去多想。
目光不由得看向緊閉的玄鐵大門,卻看見林玉生從中緩緩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