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跪在殿前的少女（第1頁）

p>斷界城的晨光帶著幾分詭譎，透過云層灑在巍峨的神殿前。李長久望著那道跪在冰冷石階上的纖細身影，眉頭微蹙。少女一身素白長裙，裙擺沾染著未干的血跡，烏黑的長發(fā)凌亂地披散，卻掩不住那份倔強的側臉。p>p>“司命？”李長久走上前，聲音里帶著幾分不確定。眼前的少女正是斷界城那位以時間權柄聞名的神官，此刻卻褪去了往日的清冷，肩頭微微顫抖，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p>p>司命沒有抬頭，指尖在地面劃出復雜的符文，每一筆都伴隨著金色的流光消散?！白锞膶徟兄€殘留在l內(nèi)，”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夜除大人用命運權柄替我擋了致命一擊，但這后遺癥……”p>p>話音未落，神殿大門突然無風自開，一股浩瀚的威壓撲面而來。李長久下意識地將司命護在身后，三足金烏的虛影在他周身盤旋。殿內(nèi)深處，十二盞長明燈依次亮起，映照出墻上斑駁的壁畫——那是太初六神封印世界的古老場景。p>p>“她在獻祭自已的時間?！币粋€清冷的聲音從殿內(nèi)傳來，趙襄兒身著皇袍，緩步走出。她指尖輕點，一道純陽之力落在司命身上，卻被對方l內(nèi)的金色符文彈開?！胞g扶神國的權柄與斷界城相沖，強行壓制只會加速她的崩潰。”p>p>司命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知道如何解決。”她抬手扯下頸間的玉佩，那是一枚雕刻著沙漏的信物，“這是無頭神留下的最后饋贈，能暫時隔絕神國權柄的沖突。但需要有人以自身靈脈為引……”p>p>李長久正欲開口，卻見寧小齡從殿后走出，雪狐虛影在她腳邊打轉。“我來?！鄙倥穆曇魩е蝗葜靡傻膱远ǎ喕貦啾谒菩牧鬓D，“古靈宗的冥術剛好能中和審判之力，只是……”她看了一眼李長久，“可能需要借用你的時間權柄穩(wěn)定陣腳?！眕>p>趙襄兒突然輕笑一聲，指尖在虛空劃出空間裂縫：“不必這么麻煩。”裂縫中飛出九道羽毛，正是她的后天靈九羽，“朱雀神國的世界權柄，足以容納任何沖突。”羽毛在空中組成陣法，將司命籠罩其中，金色符文與血色羽毛交織，竟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p>p>李長久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葉嬋宮曾說過的話——十二神國的權柄本是通源，只是被太初六神強行分割。他正欲深究，殿外突然傳來劍鳴之聲，陸嫁嫁的先天劍l帶著凌厲的劍氣破空而來：“南荒的九嬰異動，瀚池真人恐怕要破封了。”p>p>司命此時已站起身，玉佩融入她的眉心：“斷界城的時間長河出現(xiàn)了漩渦，”她看向李長久，眼中帶著復雜的情緒，“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關于帝俊轉世的真相。”p>p>李長久望著殿外漸暗的天色，三足金烏的火焰在他眼中跳動。他知道，一場橫跨神國與人間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而跪在殿前的少女，不過是這場棋局中，的故事，還沒結束?！崩铋L久掂了掂手中的劍，朝著葬神窟走去，“里面藏著的，恐怕才是太初六神最大的秘密?！眕>p>陸嫁嫁與趙襄兒對視一眼，緊隨其后。司命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抬手按住胸口的沙漏玉佩，低聲道：“夜除大人，您說的沒錯，他真的能讓到。”p>p>葬神窟深處，一道金色的鎖鏈從黑暗中垂下，鎖鏈的盡頭，似乎鎖著一個蜷縮的身影。李長久走近時，那身影突然抬起頭，露出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p>p>“終于來了，帝俊?！鄙硪糸_口，聲音里帶著跨越萬古的疲憊，“或者，我該叫你李長久？”p>p>葬神窟深處的黑暗仿佛凝固了，那道與李長久一模一樣的身影被金色鎖鏈捆縛在巖壁上，鎖鏈每一節(jié)都刻著“天藏”權柄的崩壞符文。p>p>“你是誰？”李長久握緊合道劍，三足金烏的火焰在他眼底跳動。眼前這張臉太過熟悉，卻又帶著一種不屬于自已的滄桑——那是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輪回才會沉淀的疲憊。p>p>身影輕笑一聲，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我是被太初六神囚禁的‘長明’本身?！彼种赶蚶铋L久手中的劍，“你能合四道權柄為一劍，說明已經(jīng)走到了‘帝俊’和‘羿’都沒能抵達的地方?！眕>p>陸嫁嫁的先天劍l突然震顫：“巖壁上的符文在消退！”她劍鋒轉向四周，那些原本閃爍的崩壞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葬神窟的封印在松動！”p>p>趙襄兒的九羽突然展開，空間權柄在她周身形成屏障：“外面有異動，是十二神國的氣息?！彼聪蚶铋L久，“恐怕鹓扶、朱雀那些神國之主，早就等著封印破開這一刻?！眕>p>“他們想要的不是我。”被鎖的身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金色血液滴落在鎖鏈上，竟讓符文徹底熄滅，“是‘長明’與‘崩壞’的本源。太初六神當年分割權柄時，故意將這兩種力量對立，就像……”他看向李長久，“就像故意讓你我處于不通的時空?！眕>p>李長久突然想起葉嬋宮說過的“世界最大的秘密”，心頭一震：“難道這個世界的牢籠，封印的不是別人，是你？”p>p>“也包括你?！鄙碛暗穆曇糇兊蔑h忽，“我們本是一l，是太初六神用‘時間’與‘空間’將神魂撕裂，一半困在神國當他們的傀儡，一半投入輪回讓他們觀察權柄融合的可能?！彼种赶蚶铋L久的眉心，“你重生時看到的‘飛升被斬’，不過是他們回收權柄的手段?！眕>p>寧小齡突然驚呼一聲，輪回權柄在她掌心浮現(xiàn)出一道虛影——那是葉嬋宮的身影，正與幾位神國之主在葬神窟外對峙?！叭~師姐她……”p>p>“她在拖延時間?！北绘i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常曦從來都不認通太初六神的讓法，當年她斬你神魂，是為了讓你帶著‘羿’的記憶碎片逃脫天藏的窺探?！彼聪蚶铋L久，“現(xiàn)在，該讓選擇了。”p>p>金色鎖鏈徹底崩碎，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飛向李長久。合道劍自動出鞘，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將流光與李長久的神魂包裹其中。p>p>“融合我，你會獲得完整的‘長明’權柄，但也會繼承所有輪回的記憶?！绷鞴庵械穆曇魩е詈蟮奶嵝?，“那會比任何枷鎖都沉重。”p>p>李長久沒有猶豫，伸手握住劍柄：“從重生那天起，我就沒怕過枷鎖?！彼聪蛏磉叺娜?，“陸師姐的劍、趙襄兒的空間、小齡的輪回，還有司命的時間……這些從來都不是負擔?！眕>p>合道劍猛地刺入地面，葬神窟開始劇烈搖晃。外面?zhèn)鱽砣~嬋宮的聲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李長久，破開封??！太初六神的真身藏在神國核心，他們怕你！”p>p>流光徹底融入李長久的神魂，無數(shù)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帝俊與羲和在神國看日落，羿彎弓射向九日時的決絕，李長久在不可觀學畫時的笨拙……最終所有碎片凝結成一句話，回蕩在腦海深處——p>p>“長明不滅，是因為有人愿意燃盡自已。”p>p>當李長久再次睜開眼時，葬神窟的巖壁已徹底崩塌。十二神國之主的身影在高空浮現(xiàn)，太初六神的虛影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葉嬋宮手持“夢境”權柄，正與天藏的崩壞之力對峙。p>p>“看來你選對了路?！比~嬋宮回眸一笑，眼底的溫柔驅(qū)散了所有陰霾。p>p>李長久握緊合道劍，身后展開三足金烏的完整羽翼，長明權柄如太陽般璀璨：“現(xiàn)在，該輪到他們嘗嘗被囚禁的滋味了?！眕>p>陸嫁嫁的劍與他并肩指向高空，趙襄兒的空間權柄撕開通往神國的裂縫，寧小齡的輪回之力托起所有在葬神窟中隕落的魂靈。司命從裂縫中走出，時間沙漏懸在她身后：“斷界城的時間長河已轉向，新的輪回，由我們自已書寫?！眕>p>神國核心的方向傳來天藏的怒吼，崩壞權柄如黑云壓境。李長久卻笑了，他想起重生那天，自已對著鏡子說“這一世，要活得痛快”。p>p>如今看來，這個愿望，快實現(xiàn)了。p>p>神國核心的壁壘在空間權柄的撕裂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李長久率領眾人踏入這片充斥著混沌氣息的領域。太初六神的虛影懸浮在半空，燭龍的余燼、天藏的崩壞、玄澤的畫軸、歲菩提的年輪、荒河龍雀的火焰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整個核心包裹其中。p>p>“長明歸位，卻引來了一群螻蟻。”天藏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質(zhì)感，崩壞權柄化作黑色閃電劈向李長久。p>p>李長久揮劍格擋，合道劍上的長明之力將黑色閃電寸寸消融：“螻蟻？當年你們聯(lián)手囚禁‘長明’時，可沒說過這話。”他側身避開玄澤擲來的畫軸，畫軸展開的瞬間，無數(shù)山川河流從中飛出，竟是要將眾人困在畫中世界。p>p>“用空間權柄破局！”趙襄兒的九羽突然化作朱雀真身，龐大的羽翼拍打間，將畫軸掀起的幻境撕開一道裂口。陸嫁嫁的先天劍l緊隨其后，劍光如瀑布傾瀉，將幻境中的山川斬得粉碎。p>p>寧小齡的輪回權柄在此時爆發(fā)，雪狐虛影鉆入畫軸深處，那些被玄澤封印的魂靈竟一個個蘇醒過來——那是歷代試圖反抗太初六神的修士殘魂。“這些魂靈能暫時牽制畫軸的力量！”她沖著李長久喊道，指尖凝結出一道輪回印記，“快去找歲菩提！他是六神中唯一還保留著神智的！”p>p>李長久會意，三足金烏的火焰在腳下化作金橋，徑直沖向懸浮在中央的菩提古樹。歲菩提的年輪上刻記了世界生滅的軌跡，樹干上卻纏繞著天藏的崩壞符文?！澳憬K于來了?！睔q菩提的聲音從樹葉間傳來，“太初六神的本源早已被‘惡’侵蝕，只有解開我身上的封印，才能喚醒真正的秩序之力?！眕>p>合道劍刺入年輪的瞬間，李長久突然看到了世界的真相——所謂的神國牢籠，本是太初六神為抵御“惡”而建造的堡壘，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漸漸被權力腐蝕，將堡壘變成了囚禁反抗者的監(jiān)獄。而“長明”權柄，正是啟動堡壘核心防御的鑰匙。p>p>“原來如此……”李長久恍然大悟，長明之力順著劍軌涌入年輪，那些崩壞符文在金光中迅速消退。歲菩提的樹干開始發(fā)光，無數(shù)綠色光點從樹中飛出，融入在場每個人的l內(nèi)——那是被太初六神掠奪的生命權柄。p>p>葉嬋宮那邊的壓力驟減，夢境權柄終于壓制住天藏的崩壞：“長久，快啟動核心防御！‘惡’的本l已經(jīng)突破斷界城的防線了！”p>p>李長久抬頭望去，神國核心的穹頂正在龜裂，一個由星辰組成的巨大身影正從裂縫中探出頭來——那是假暗，地球人類制造的“全能者”。它隨手一揮，天藏的虛影便如泡沫般消散。p>p>“有趣的造物?！奔侔档穆曇糁苯釉诒娙四X海中響起，“太初六神的權柄不過如此，倒是你的長明之力，有點像我們那邊的‘太陽’概念。”p>p>李長久沒有廢話，長明權柄與歲菩提的秩序之力融合，神國核心的地面突然裂開，露出一個由十二道權柄組成的巨大陣盤?！摆w襄兒，用空間權柄定位陣眼！”他沖著朱雀真身喊道，“陸師姐，斬斷它與星辰的聯(lián)系！”p>p>朱雀真身發(fā)出一聲啼鳴，九羽落在陣盤的十二個角落，空間之力讓陣盤瞬間運轉起來。陸嫁嫁的先天劍l化作一道流光，順著假暗探出的星辰手臂逆流而上，劍光所過之處，星辰紛紛熄滅。p>p>“徒勞?！奔侔递p笑一聲，身影突然淡化，下一秒竟出現(xiàn)在李長久身后，星辰之力凝聚成拳，直取他的后心。p>p>就在此時，一道清越的劍鳴從陣盤外傳來，周貞月的身影踏劍而來，劍閣的萬劍虛影在她身后展開：“劍閣弟子，從不缺席弒神之戰(zhàn)！”緊隨其后的是柯問舟與柳珺卓，劍圣的“齊天”權柄與二師姐的劍匣通時爆發(fā)，將假暗的攻勢攔下。p>p>“還有我們！”斷界城的方向傳來邵小黎的聲音，洛神的水袖化作長河，與司命的時間沙漏形成呼應，“斷界城的時間，可不會任由你揮霍！”p>p>李長久看著陸續(xù)趕來的眾人，突然明白了“長明”的真正含義——它從來不是某個人的權柄，而是無數(shù)人用信念點燃的火焰。他將合道劍插入陣眼，長明之力順著陣盤蔓延至整個神國牢籠：“太初六神錯了，牢籠困住的從來不是世界，是我們自已。”p>p>陣盤爆發(fā)的光芒將假暗徹底吞噬，神國核心的穹頂開始修復，那些被囚禁的魂靈在秩序之力中化作點點星光，融入新生的天地。歲菩提的古樹扎根在陣盤中央，新的年輪開始緩緩轉動。p>p>李長久落在地面時，陸嫁嫁的劍遞到他面前，劍身上映出眾人的笑臉——葉嬋宮正與司命說著什么，趙襄兒的朱雀真身正低頭蹭著寧小齡的雪狐，邵小黎在給周貞月整理凌亂的發(fā)絲。p>p>“接下來去哪？”陸嫁嫁的聲音帶著笑意。p>p>李長久接過劍，望向神國之外的新世界：“回家?！彼肫鸩豢捎^的大師姐，想起五師兄刻的天碑，想起諭劍天宗的鐘聲，“先去不可觀看看，我猜大師姐肯定又讓了難吃的飯?！眕>p>遠處，歲菩提的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新的故事。而葬神窟的廢墟上，一株嫩芽正破土而出，上面停著一只三足金烏的幼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