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仰天狂笑,傲然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祁連山大盜狄龍是也!
這‘血玉鳳凰’正是我率人劫走的,只為博得美人一笑,你又能拿我怎樣?“謝堅雙眉倒豎,厲聲道:“好,好!想不到祁連山群盜的二頭目如此大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踏進城來。你贈送這樣的禮品,是不是想把罪責轉(zhuǎn)嫁給玉小姐呢?”
大漢伸掌在胸膛上一拍,慨然道:“只要玉小姐肯收下這份薄禮,所有的罪責都由在下一力承擔。就算現(xiàn)在把我捉去凌遲處死,在下也無怨無悔。”
簾后之人輕嘆一聲,幽幽的道:“狄頭目慷慨豪邁,對我真是太好了。這份深情厚意,小女子該如何報答呢?”
聽她的語氣,對這殺人越貨的強賊不無好感,甚至還有些感動。謝堅又嫉妒又惱火,噌的一聲拔出長劍指向狄龍,咬牙道:“亮你的兵刃!我今日若不能將你擒下,誓不為人!”
狄龍拉開長袍,取出兩柄黑黝黝的八角銅錘,雙錘互擊,發(fā)出“砰”的巨響,嘶笑道:“行??!我就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免得你小覷了天下英雄?!?/p>
兩人正要出招,突然眼前人影晃動,一直站在外面的崔護花倏地掠了進來,沉著臉冷冷道:“二位若要打架,就請出去放對,玉小姐這里可是清凈之地,不容任何人騷擾?!?/p>
謝堅面露狠色,一抖手中的長劍,大聲道:“出去就出去!姓狄的,你敢跟著來嗎?”
狄龍應聲道:“有何不敢?”
大踏步就要當先走出大堂。
眼看一場慘烈蒙本鴕上演,簾后之人卻既不勸止,也不挽留,只是平聲靜氣的道:“對不住啦。兩位要真刀實槍的交手,就只好到外面去分個高下。不過帶來的東西卻可以寄放于此,否則一不小心有個磕碰就糟了?!?/p>
別人為了她爭風吃醋,拼死拼活,可是她竟然一點也不關心他們的安危,掛念的只是他們帶來的禮品。這女人是心腸太硬,還是思想太現(xiàn)實?
任東杰心中一寒,目送著狄龍和謝堅遠去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本不想出聲的,但簾后之人卻偏偏找上了他:“那位公子為何長嘆?是在為狄頭目和謝世子擔心嗎?”
任東杰搖頭道:“不是。在下只是在為自己發(fā)愁罷了。”
“哦?”
簾后之人好奇的道,“卻不知公子在發(fā)愁什么?可以告訴小女子嗎?”
任東杰又嘆了口氣,苦笑道:“人人都準備了貴重禮物,在下卻是空手而來的,怎么能不發(fā)愁呢?”
簾后之人仿彿怔住了,好半晌才開了口:“那也沒什么大不了。上門都是客,有沒有準備禮品,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小事?!?/p>
任東杰盯著珠簾子,譏誚的道:“真的是無足輕重嗎?”
“當然是啦,公子把我當成什么了?”
輕柔的聲音從簾后傳來,居然略略帶上了嬌嗔:“你以為我是那種只認錢財﹑貪圖富貴的勢利女子嗎?”
任東杰笑了:“玉小姐當然不是,但在下寒酸至此,心里總是有些不安?!?/p>
說到這里,他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有了,我有一樣東西,玉小姐說不定會喜歡的,就送給你作為禮物好了?!?/p>
簾后之人道:“是什么?”
任東杰笑而不答,伸手到懷里摸了一陣,取出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旁邊的客人都哄笑起來。不管他們哪個人帶的禮品,價值都遠不止五百兩銀子。而且直接奉送銀票作禮物,也未免太俗氣了。
簾后之人似乎也很失望,正要轉(zhuǎn)移視線。但任東杰卻忽地拿起筷子蘸了點醬油,在銀票的背面龍飛鳳舞地劃了幾個字。
“銀票本身是拿不出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