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雪山衛(wèi),走得很慢,也很仔細。
他們走到那冰河邊上,停下。
為首的那個,蹲下身子,在那冰面上,捻起一點幾乎瞧不見的,新留下的劃痕,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他那張被凍得有些發(fā)紫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他站起身,沖著身后的幾個兵士,做了個手勢。
那幾個兵士,便都從背后,解下那種制式統(tǒng)一的,能破甲的軍用強弓。
他們沒說話,只是把那淬了寒光的箭頭,對準了許青山他們藏身的這片區(qū)域。
許青山只覺得自個兒的后背,一下子就見了汗。
他曉得,他們,暴露了。
他手里那把機括弩,也悄沒聲地,上了弦。
可就在這時,那為首的雪山衛(wèi),卻忽然又擺了擺手。
他指了指天上,一只正在盤旋的,黑色的獵鷹。
又指了指山谷的另一頭。
那幾個兵士,便又都把弓收起。
他們沒再往許青山這邊多看一眼,反倒是順著另一條岔路,悄沒聲地,就消失在了那片更深的林子里。
許青山趴在雪地里,一動不動。
直到確認那隊人,已經(jīng)走遠,他才敢緩緩地,從那雪堆后頭,探出腦袋。
他那后背上,早就被冷汗,給浸透。
他瞅著那隊人消失的方向,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一片冰冷。
他曉得,這趟渾水,比他想的,還要深,還要險。
這燕王府的雪山衛(wèi),不僅是精銳,更是這片雪山里頭,最是頂尖的,獵人。
而他們,便是那已經(jīng)被盯上的,獵物。
一行人不敢再走明面上的路,又往那更深的,人跡罕至的巖洞里頭鉆。
洞里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一股子混著土腥味和石頭味的,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腳底下,也凈是些濕滑的石頭和不知是什么活物留下的,黏糊糊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