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第1頁）

“主人……我的主人……”小克勞奇像條溫馴的狗一樣匍匐在伏地魔腳邊，雙手捧起他的沾了塵土的袍角，一遍一遍地親吻著?！爸魅耍欠褚?/p>

“不，再等一會兒?！狈啬в盟粏〉?、懶洋洋的聲音打斷了他。

我的體溫似乎正隨著血液的流失而不斷下降，只能靠手腕傳出的炙烤般的熱來溫暖身體，且沒有任何拒絕的余地。模糊的視線中，長袍下一雙赤著的腳緩緩踱步到我跟前，仿佛全然感受不到踐踏碎石帶來的疼痛。為了不讓自己的□□成為取悅行兇者們的悅耳伴奏，我拼了命地咬緊下唇，鮮血從無法緊閉的齒間溢出，滴在他蒼白的腳背上，流下了一道道丑陋的血紅色印跡。

“你太粗魯了，巴蒂?！本痈吲R下的聲音拿捏著憐惜的強(qiáng)調(diào)，他用枯瘦的手輕輕撫摸著我血肉模糊的手腕，刺骨的冰冷使我猛地一顫，“我們還沒有好好敘舊呢，不是嗎？”

說著，一道寒意注入，我的傷口立刻暫停了流血?！安豢蜌??！彼┥頊惖轿叶?，虛偽地陰笑道。

黑魔王故意施放的止血咒語對我而言無異于飲鴆止渴，感受到這股黑暗力量的“援助”后，身體里與鄧布利多立下的誓言更加激烈地涌動著，給虛弱的叛徒帶來了又一陣更為嚴(yán)厲的懲罰。一聲沉悶的爆破差點(diǎn)沖破耳膜，似乎是某個內(nèi)臟破裂的聲音，我終于支撐不住，仰頭將涌上來的血噴在了對面的黑色袍子上。

“啊……真是狼狽?！狈啬χ鴵哿藫垡陆?，他看上去很滿意這幅來自仇敵的暗色點(diǎn)綴，并像佩戴戰(zhàn)利品似的將它留下了?！吧弦淮挝覀冊诖颂幰娒鏁r，你也是那么的傲慢無禮，目中無人……而我也的確被你擺了一道……我沒料到……”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我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痙攣著，手銬也跟著撞擊出無節(jié)奏的叮當(dāng)脆響，這些響聲好像也在逐漸離我遠(yuǎn)去?！啊覜]……來過這里……你……認(rèn)錯……人了……”我用盡力氣瞪著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伏地魔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像在打量一直垂死掙扎的小蟲子，他此時只用動動手指就能將我碾碎，而他并沒有那么做。“隨你怎么說吧——總之，現(xiàn)在勝負(fù)已定了，對嗎？”他毫不在意地轉(zhuǎn)過身，從長袍口袋中掏出一根魔杖，在手臂上一下一下地輕敲著。

在他靠近時退去暗處的納吉尼又繞回了我的面前，貪婪地吐著信子，等待著主人用餐的首肯。我倚靠著身后冰冷的拉奧孔雕像，表情估計(jì)不會比他好到哪去，他和他的兒子們似乎已經(jīng)預(yù)示了我和佩迪魯?shù)慕Y(jié)局。

要死了……這回是真的要死了……現(xiàn)在我只是個浸泡在冷汗和鮮血中的瀕死的廢物，再怎么凝神聚力也使不出任何魔咒，哪怕是花哨無用的“蘭花盛開”。復(fù)活后的伏地魔已然出現(xiàn)，貨真價實(shí)，假一罰萬，我認(rèn)為我已經(jīng)圓滿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為何卻沒有人將我從這泥潭中拯救出來呢？我就這樣被犧牲了嗎？

鄧布利多……你該不會還在裁判席上笑容滿面地聽福吉說廢話吧？！這是你的對手，你的仇敵，你作為當(dāng)今最強(qiáng)大的巫師無法推卸的責(zé)任，難道你真指望一個連視覺都要消失的小女巫在黑魔王面前打出什么漂亮的翻身仗嗎？你一直都高看我了，從和我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那一刻起……

伏地魔……怎么說你也比別人多活了一世，為何還是這么沒腦子？！睜大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看清楚，我明明只是一個和普通學(xué)生沒差別的四年級小孩，如果沒有參加這場狗屁爭霸賽，我在這個年齡段里最大的希冀應(yīng)該只是明早禮堂供應(yīng)的早餐中出現(xiàn)溏心蛋，而不是要向梅林祈求能從你手里活下來……對了，梅林的小卡還在我的右側(cè)口袋里呢，現(xiàn)在它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血浸透了吧？弗雷德和喬治才不舍得給如此廉價的東西使用防水涂層……

“真有趣，薇爾莉特·艾恩斯，你還在堅(jiān)持。”前方傳來伏地魔冷酷的嘲笑聲，我艱難地抬起眼，只能依稀看清他模糊的黑色影子。“和那次不一樣，這次你有著求生的欲望……讓我猜猜是因?yàn)槭裁础?/p>

——因?yàn)槭裁矗恳驗(yàn)閷λ劳龅目謶?，對生命的敬畏，對某些存在還有著眷戀。我虛弱地抽了一下嘴角，以他的思維大概永遠(yuǎn)無法理解這個答案——

“愛?！彼蝗徽f道，語氣中帶著濃重的輕蔑，“因?yàn)槟愕膼廴?，是嗎？你在等待他的拯救嗎？?/p>

……真不愧是黑魔王啊，哪怕是生來就難以感知到的概念，也能從旁人身上窺探到一二。我垂下眼，尚能活動的左手試圖握成拳，但最終還是抽不出力氣。斯內(nèi)普……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他是我的恐懼，我的安寧，我最后的也是最深的眷戀，我依然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唯一原因——但我并非在等待他的拯救。相反地，我祈禱他能遠(yuǎn)離此處，越遠(yuǎn)越好……即便收到召喚，也不要趕來……不要……

在我絕望的祈求中，伏地魔向跪在他身前的小克勞奇伸出手，小克勞奇立刻會意，快速地卷起了左側(cè)的袖子，鮮紅的蛇跳了出來?！翱上覠o法召喚他?！彼眠z憾的語氣輕輕說道，細(xì)長的食指按在了黑魔標(biāo)記上?！安贿^，我可以叫來他的父親送你最后一程……至于那孩子本人，或許我能留他一條性命，如果他表現(xiàn)良好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