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戀愛中的女生果然脾氣古怪……”弗雷德揉著頭頂,齜牙咧嘴地抱怨道,“馬爾福難道會喜歡你這樣對他嗎?”
我自動忽略了這句難以解釋的花邊傳言,抓住他洗得起球的毛衣,威脅般低聲問出了那個對我來說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那么,為什么現(xiàn)在還不告訴我,應(yīng)該去哪里下注?”
沒心沒肺的李·喬丹早已從被穆迪一擊即暈的打擊中恢復(fù)過來,并偷摸擔任起了霍格沃茲學生與校外賭場聯(lián)絡(luò)的中間人。身為韋斯萊雙胞胎的死黨,他只收取他們很低的手續(xù)費——一周份的課后作業(yè);但我和他并沒有任何直接交情,因此當他婉拒我的下注申請時,我也無法真的對他發(fā)脾氣。
“好吧……其實我也可以為你寫課后作業(yè)!”我有些不耐煩地甩了甩頭發(fā),“六年級所學的知識有那么難嗎?”
“呃,西斯特姆,這和作業(yè)沒關(guān)系……你沒成年呢,不能參加?!崩睢痰ぐ炎约貉蛎忝艿暮谏戆l(fā)抓得亂七八糟,緊張地解釋道,“而且,你還是參賽選手,作為選手下注會被認為是要打假賽……”
“少來了!羅恩也下注了,他不也沒成年?”我咄咄逼人,繼續(xù)反問。
弗雷德和喬治抱著看好戲的心態(tài)向我告狀,他們的好弟弟把自己辛苦積攢的零花錢一大半投給了克魯姆,一小半投給了德拉庫爾——愣是一納特都沒敢押在我身上。當我氣勢洶洶地沖去找羅恩當面對峙時,他真誠又可憐地告訴我,自己的精神永遠與我同在,但那些微薄的積蓄總要用來支持更有希望獲勝的人。聽了這話,我對羅恩和善地笑了笑,轉(zhuǎn)身便為那些零錢哼起了快活的安魂曲,他和它們大概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李·喬丹沒料到自己的投機運作會慘遭損友“出賣”,在我的死纏爛打下只得小聲地坦白了實情?!啊_恩模仿了他媽媽的筆跡——從一年級開始他就在練習這個,想著靠它應(yīng)付那些需要家長簽字的糟糕測驗單,但麥格教授每次都能認出來……現(xiàn)在這門技術(shù)總算派上用場了,賭場的那些巫師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才不管簽名真?zhèn)文?,他們只在乎錢。”
“這樣啊,難怪他在剛?cè)雽W那會兒總是收到家里寄來的吼叫信……”我笑著摸了摸下巴,一個壞主意已經(jīng)在羅恩的啟發(fā)下悄然醞釀,“我明白了,給我拿一張押注表吧?!?/p>
盡管看起來十分不情愿,李·喬丹最終還是磨磨蹭蹭地從背包夾層中翻出一張皺巴巴的表單?!澳阆牒炚l的名?西斯特姆先生?這么奇怪又少見的姓氏會被一眼認出來的,到時候他們又要說你打假賽……”他不放心地一再提醒著我,生怕因為我一個人的緣故導(dǎo)致自己的非正規(guī)接頭點被上面取締掉。
“我才懶得寫他?!蔽野询B好的表單仔細地夾進課本里,笑嘻嘻地向他打起了包票,“你放心,這上面即將出現(xiàn)的簽名連對方本人都分辨不出來!”
當然,這句話夸張了不是一星半點。為了避免之前禁書區(qū)借閱批條事件的尷尬重演,更為了不讓此事在我們的感情里埋下欺瞞的隱患,我決定這次主動向斯內(nèi)普說明,順便還得……從他那兒借點兒本錢。
說實話,對我來說這真的很難開口。不像所謂的“養(yǎng)父”那樣斤斤計較,斯內(nèi)普總是樂于找尋各種理由為我花光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基本工資,包括但不限于此時身上這套嶄新的脫凡成衣店出品的秋季校服(他說之前那件有無法祛除的血腥味)、入睡時穿著的柔軟又保暖的薄絨睡裙(他說他喜歡它摸上去的觸感)、以及從遙遠的韋爾瓦連夜運來的,落著晨露與朝霞的新鮮(這一點我難以反駁,因為真的很好吃)。他會細心記下我睡前的每一個無賴般的玩笑話,并在第二天一早像變魔術(shù)般實現(xiàn)它們。我一邊小口地啃食著這份餐前甜點,一邊猜測他究竟有沒有理解我關(guān)于“想吃”的實際隱喻——我昨晚只是調(diào)侃他在吮吻我鎖骨之后變得紅潤異常的雙唇,它們絕對比世界上任何品種的都要香甜誘人。
而斯內(nèi)普無私的付出更加讓我無法向他伸手索要更多,我恐怕得具備韋斯萊雙胞胎疊加后的厚臉皮才能做到這一點。或許我可以模仿他們,破罐子破摔地找《預(yù)言家日報》爆料自己和德拉科的“破鏡重圓”以換取獎金?不,我對那種三流報社編造出的魔幻現(xiàn)實主義文學實在不敢茍同——我特意在公共休息室角落的雜物堆里翻出了上周的報紙,那上面已經(jīng)把我形容成一個弱不禁風的瀕死的病秧子了……如果放任《預(yù)言家日報》來報道,德拉科和我大概早已在初見時就私定終身,說不定比賽一結(jié)束就會奉子成婚!這樣一想,我甚至有些期待盧修斯·馬爾??吹綀蟮篮蟮姆磻?yīng)了呢,哈哈!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斯內(nèi)普能越過封鎖窺探到我腦中的部分想法——就像現(xiàn)在,也許看出了我正在課堂上出神想念著除他之外的其他成熟男性(當然僅僅是在想念對方發(fā)怒時的搞笑表情),在一個無意義的停頓后,他用冷冰冰的語調(diào)猝不及防地向我拋出了提問:“薇爾莉特……西斯特姆,在解毒劑的制作步驟中,哪一條值得你露出笑容?”
教室里一些較為友好的同學紛紛為我發(fā)出了憐憫的嘆息,他們一定覺得斯內(nèi)普罕見的點名道姓是風暴降臨的征兆,就像羅恩收到的吼叫信中那聲響徹云霄的“羅納德·比利爾斯·韋斯萊”一樣——事實上,我們彼此都很清楚,他只是因一時疏忽沒能切換私下里的親昵稱呼罷了。德拉科顯然也察覺出了這一點,他古怪地低笑一聲,隨即便用自然的咳嗽掩飾了過去。
我靠資金短缺這種沮喪的事實勉強壓制住笑意,直視他深邃無波的眼瞳故作嚴肅地給出了答案。“第三步,教授——在坩堝中加入兩顆槲寄生漿果。”
“……能否告訴我,為什么?”斯內(nèi)普跨步來到我面前,張開雙臂俯身撐住課桌,明知故問道。
缺乏光線的地下教室使除我以外的其他學生難以看清他的眼神,而這份眼神在幽暗的環(huán)境下足以褪去冷漠的偽裝變得柔和又多情,并旁若無人般放肆地下移至眼前學生緊扣的領(lǐng)口,那里面藏著他昨夜的“戰(zhàn)果”以及點點紅痕中安靜躺著的裹滿自己唇齒氣息的“槲寄生漿果教授”。
“……或許我應(yīng)該在課后再告訴您,教授。”我盯著他光潔的下巴,在得意于自己日益精湛的技藝的同時忍不住想現(xiàn)在就撲過去咬上一口。
下課的鈴聲響起,多余的學生紛紛忙不迭地涌了出去,最后離開的那個家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甚至主動掩上了門。留堂的女孩在協(xié)助教授整理完課件后也終于實現(xiàn)了自己課堂上的小愿望,她飛快地留下一個淺淺的齒痕后就想要逃離,但記仇的斯內(nèi)普教授并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
“上課時在想別人,嗯?”
“……您先放開我,我們回辦公室再……嗯……”
頸部的扣子被輕而易舉地挑開,憋了一天的“槲寄生漿果教授”被他仁慈地放了出來。被捕獲的小雀暴露了她脆弱的脖頸,細密的吻重新落在那些殘存的印痕上,像是一句句無聲的抗議。
我屈服于如此溫柔的逼問,一邊語不成句地討著饒一邊交代了自己正籌謀的罪行?!啊褪沁@樣,我想以您的名義下注,但我沒有那么多錢……所以我打算向《預(yù)言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