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在梁昀重新搜尋當(dāng)年舊事時,有些線索才跳了出來。
是以,梁昀大費周章將蕭季禮貶謫往南地,自有其他主意。蕭季禮混入南兵之中,耗費許久功夫,果真調(diào)查出當(dāng)年實情。
梁挺拍上梁昀的肩頭,知曉此事若是真一樁樁重新掀起,只怕好不容易平穩(wěn)的時局又將動蕩難安。
可他顧大局顧了一輩子了,卻換來了什么?換來了朝廷繼續(xù)給梁氏的仇人加官進(jìn)爵,叫他們踩著兄長侄兒的尸骨,朗聲大笑。
朝廷虧欠梁家久矣,如此縱容旁人踩踏著梁氏子弟的尸骨,茍延殘喘,難道沒想過梁家徹底與朝廷撕破臉皮的這一日?
梁挺與他語重心長:“當(dāng)年之事從未有人責(zé)怪你,更非是你驕敵,兄長求援書信送到你手中時本就已經(jīng)遲了,換誰去都是那般?!?/p>
“昀兒,此事后果如何也好,你該徹底放過自己了?!倍蠣斂粗矍斑@個早已成長的頂天立地的侄子,既是欣慰,又是忍不住低嘆一聲。
……
平湖院門前一左一右掛著兩顆燈籠,婢女們都是穿戴喜慶,候在院門口。
院中正廳里,老夫人,韋夫人蕭夫人都已經(jīng)早早到了。
頭胎生的晚,蕭瓊玉這還算是快的也是整整折騰了一整夜。瞧著廊下一個個丫鬟婆子們蒼白的面容,想來昨夜也是將她們折騰的夠嗆。
老夫人精氣神尚足,方才屋外還停著她的轎子,她只比盈時早來一步。如今端著一杯白瓷茶杯在喝茶。
韋夫人也還好,想來也只是走一個過場。蕭夫人倒是守了一夜,眼下一片烏黑。
韋夫人見到盈時過來,略有些不情愿說她:“產(chǎn)房血腥,你如今也有了身子,不好靠近了?!?/p>
這話是這個理兒,不過老夫人對盈時懷孕后依舊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樣子心中歡喜,且這又不是產(chǎn)房算不得沖撞,便叫她往自己身邊坐下,說她:“別湊近了便也不礙事兒,誰不是這般生出來的?你就在正廳里坐坐,等會兒那小子洗干凈抱過來,我們一同瞧瞧就好?!?/p>
盈時覺得詫異,從消息傳出到她一路都走了過來過去好一會兒了,婆子們竟連個孩子都沒洗干凈?
果不其然,她才想著,蕭夫人便朝她解釋:“阿蕭這孩子昨夜吃了大虧,逆生,折騰了許久才出來?!?/p>
出來后還落血不止,暈了過去,叫所有人嚇得夠嗆。各種藥都灌了,好在下血是漸漸緩住了,從鬼門關(guān)上拉了回來。
只是這后半段話,蕭夫人掂量著不敢說出來,唯恐嚇壞了盈時。
蕭瓊玉雖是蕭夫人的侄女,做侄女時自然是千好萬好,真當(dāng)了兒媳婦蕭夫人總是對她不滿意,一來就是不滿意她成婚幾載沒能生孩子,二來便是這段時間對蕭瓊玉所作所為不滿意。
二老爺還好幾個妾室呢,她可是從沒說過什么。梁直身邊卻是干干凈凈,可這個兒媳依舊逮著兒子外頭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不放,這段時日日日與兒子冷臉置氣。
可如今蕭瓊玉險些生孩子沒了,蕭夫人竟也念起她的不容易來,忍不住紅著眼眶:“好在是沒事兒,否則我還不知該怎么與她父母解釋……”
縱然眾人想瞞著盈時,不想叫她早早知曉生孩子的風(fēng)險,奈何盈時不是傻的,尤其是瞧見素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膽量頗大的蕭夫人回憶起來臉色慘白的模樣,便也猜到了有多兇險。
怕是……人都差點沒了?
盈時猛不丁打了一個冷顫。
韋夫人見盈時慘白的面色便連忙道:“你也別信你嬸子亂說,哪有女人生孩子容易的?疼一夜就出來還算好了,再是疼見著了孩子,什么都忘了?!?/p>
盈時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心想她不會寬慰可以不要寬慰。越說她越怕。
好在,很快一個大紅襁褓被抱了出來。
眾人臉上的各種情緒都消散不見。
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