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時時常想,自己錯的徹底。
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可不是錯的徹底。
可是她有旁的法子么?
前世的自己,只有梁冀啊。
“你總說我和你妹妹一樣,可她們同我怎么能一樣呢?她們有父親,有母親,有能依靠的血緣至親……可我有什么?”
“我沒有父母了,早就沒有血緣至親了……我沒有孩子,我注定這輩子都要孤孤單單一個人了。我不明白我明明什么壞事都沒做過,我明明是一個善良的姑娘,老天爺為何要這般待我?叫我幼年時無父無母,長大后沒有丈夫,也沒法子有自己的親生骨肉。難道真的是命不成?不然為何我什么都沒做錯,卻落得這番下場……”
盈時聲音沙啞,喃喃說:“我不過是怕罷了,我不過是想活得有尊嚴一點,不用再每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罷了。兄長說我秉性不好,滿嘴謊言,可我也想像兄長一般光風霽月,誰給我這個機會……”
盈時起先情緒起伏的厲害,等真的說完這番話時反倒沒了什么情緒。
原來,人在闡述自己經(jīng)歷過的過程時,會像一個局外人一般,
她的聲音淡淡的,越訴說越是平靜,冷靜的不像自己。
盈時說了許多許多,卻不見梁昀說一句話。
他在沉默。
……
窗外天光升起,朝霞泛著煞是好看的粉色光暈。
梁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面朝著窗,背朝她而立。
窗外細細的風灌入男人的寬袖,衣袖紛飛,他長目微垂,迎著窗外的光,盈時瞧見他烏黑的眼睫上隱隱沾著晶瑩的光。
盈時怔怔看了一會兒,頓時有些不可置信。
這個嚴肅又內(nèi)斂的男人,他該不會是在……哭吧?
賠禮
他該不會是在……哭吧。
盈時心中不免為自己的猜測驚詫起來。
窗外那束淺淺的光恰巧落在梁昀下垂的睫毛尖上,
盈時察覺梁昀仿佛沾了金粉的睫尖幾不可見的輕輕顫動了一下。
梁昀短暫的失神,當他察覺到身后那顆探頭探腦的腦袋,她那雙哭得通紅偏偏還抽空偷看自己的眼眸——
梁昀迅速恢復了面上的神色。
他轉(zhuǎn)過了身子,
卻見她跪坐在地上,
兩臂松松垮垮的撐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