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疾行途中師徒倆雖并無交流,氣氛卻還是一如往常,沈修遠跟在季洵身邊,季洵則按著沈修遠的速度向前,就算一言不發(fā),沈修遠也感覺得到季洵對他的關(guān)心。
他其實很喜歡走在師父身邊,不必像從前那樣對著一個背影憧憬失神,只要一偏頭就可以看到師父專注認真的側(cè)顏,有時師父也會轉(zhuǎn)過頭看他,僅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對視,就能讓沈修遠暗暗雀躍好一陣子。
季洵也感覺得到沈修遠的視線,要不是雪原實在寒冷,他恐怕早忍不住臉紅了。
沈修遠到底在看什么啊?我標(biāo)簽貼的好好的,也沒什么地方露餡吧,老看我做什么……
別看了行不行啊,你讓我也很想看你??!
季洵內(nèi)心默默吶喊,臉上卻不能有多余的表情,便在這甜蜜的折磨里和沈修遠一起漸漸深入了雪原當(dāng)中。
黑云席卷而來的速度比季洵預(yù)想的快,不等陽光被遮,季洵和沈修遠便已察覺了這白茫茫一片雪中的蹊蹺。
若說這雪地里有雪貂一類的小動物,引發(fā)些雪層的拱動,還說得上正常,可這一片雪原寸草不生,雪還不淺,小動物一般是不會來這種荒涼處覓食的,那雪層的拱動又是何故?
且雪原遼闊,又有陽光反射,細微的拱動確實難以發(fā)現(xiàn),但沈修遠和季洵都不是普通人,自不會等到黑云蔽日了才發(fā)現(xiàn)雪地的違和之處。
季洵望了一眼西方已逐漸逼近日頭的黑云,倏然停下了疾行的腳步,執(zhí)劍擋在沈修遠身前:“來了?!?/p>
話音才落,數(shù)根足有手腕粗的荊條霎時破雪而出,直往季洵面門而來,季洵無意久戰(zhàn),左手仍護著沈修遠,右手則往決疑劍身灌注了十成十的靈氣,劍氣頓時暴漲,直激得雪地如水一般暴起雪浪三丈,劍氣不過眨眼之間便將荊條齊齊削斷!
利刺完全近不了季洵的身,卻也并未完全被擊退,簌簌地又進入雪層,這回竟直接往沈修遠腳底刺出!
沈修遠早有防備,季洵也感知到了荊條走向,只見季洵左手未動,撐住沈修遠一空翻,隨后執(zhí)劍一斥,新的荊條頓時也被削了個禿,而那些稍細些意圖偷襲季洵的荊條則被沈修遠一氣斬斷,不過片刻,師徒二人身邊便落了一地的荊條利刺。
這些荊條吸了多年冰雪精華,本身就是只差再一點靈智就能成精的極品靈植,沈修遠知曉對付這種靈植最快的辦法就是朱炎果的漿液,但荊條本身極長且能再生,若是找不到根源所在,即便用了漿液點燃荊條,雪原那么多的雪蓋上去,說不定漿液完全起不了作用。
與其在此消耗,不如快些往松林去。
沈修遠大致有了主意,季洵心里也在盤算:
沈修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并不是不能戰(zhàn),而是既不可激戰(zhàn)也不可久戰(zhàn),這荊條本就算是守衛(wèi)秘境的一關(guān),這么多年了也沒見誰真把這玩意滅了,眼下自然是走為上計。
季洵再次斷了新一波的荊條,趁隙抬頭望了一眼風(fēng)雪欲來的黑云,呼嘯的風(fēng)聲近了,暴風(fēng)雪也近了,季洵當(dāng)機立斷,一手抓住身邊的沈修遠,另一手將決疑擲出:“走!”
沈修遠跟著季洵上了劍,接著立刻轉(zhuǎn)身應(yīng)付緊追不舍的荊條:“師父放心御劍,其他的交給我!”季洵只來得及匆匆瞥了一眼沈修遠的背影,隨后便并指御劍,只見腳下的雪原剎那間便暴起數(shù)十條荊條直往空中而來,季洵雖有心升高,豈料暴風(fēng)雪緊隨其后,氣流瞬息間便亂了個徹底。
季洵不敢大意,飛速御劍的同時化神威壓霎時擴開,趁荊條短暫疲軟的時機把沈修遠拉到自己身后:“抓緊我?!币膊桓嬖V沈修遠抓哪兒,季洵立刻凝神靜氣念出劍訣,數(shù)十道劍影直插入荊條破雪處,頃刻之間便將荊條清了個干凈。
沈修遠看得都有些呆了,從前在青霜峰時可沒有機會見到師父使出這一招,更不要說數(shù)十道劍影。就在沈修遠心中驚嘆之時,季洵趁荊條恢復(fù)的時機更加快了決疑的速度,沒和沈修遠打招呼,沈修遠一時不察,猛地往后仰去,季洵反應(yīng)得快,立刻轉(zhuǎn)身抓住了沈修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