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是成玉他們這一輩里唯一的女性,成玉見了她也得喊上一聲三師姐,因修煉忘情之道的緣故,本人是真正的冷面冷心,名副其實的冷美人一個,不像成玉是高傲久了的高冷。
白安邁入金丹期后便不問世事,身邊算得上親近的眼下只有同輩的師兄弟,以后還會多個徒弟,除此之外便沒了別的人際關(guān)系。百忘崖以丹藥聞名,白安自然是其中高手,少不得被師兄弟拜托了煉制一些丹藥,一來二去地,本人雖然不喜出門,但也都習慣了給這幾個同輩的麻煩送送東西,權(quán)當出門散心。
她御劍越過青霜峰的禁制,在季洵的小院里提著食盒下了地,佩劍忘情回了她背后的劍鞘,白安一拂衣袖,不疾不徐地向季洵這邊走來。
季洵向她頷首,“三師姐。”白安只“嗯”了一聲,便直接將食盒遞過去,“你要的,食盒不用還了。”話音才落,白安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季洵雖然撐著一張冷臉,可他心終究不是冷的,這么冷漠的交往實在讓他一個習慣了寒暄的好公民渾身難受,一個沒忍住,便多了句嘴:
“師姐不進來坐坐嗎?”
白安轉(zhuǎn)回頭來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疑惑,“還有事?”
季洵一噎,白安等了兩秒,又恢復了慣常的冷臉,“不必送?!闭f完揮手召出忘情劍,御劍走了。
留下季洵提著食盒僵硬在原地,沉默地望了望白安離開的方向,季洵想,起碼這見的成玉第一個故人沒發(fā)現(xiàn)他哪里不對……也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絕塵》給自己身上貼的那個看不見的標簽,季洵邊想邊緩緩推開門,放輕了手腳進門再關(guān)門,將食盒放在桌上,便走到床邊察看沈修遠的情況。
沈修遠這第二覺沒有睡很沉,他最近習慣了警覺,季洵先前和白安說話時小少年就有了轉(zhuǎn)醒的趨勢,等季洵摸進屋過來,也差不多醒了,見季洵向他走來便趕緊坐起身,下意識整理了下衣服。
季洵心道這孩子真細心?!吧眢w好些了?”“好些了,謝謝前輩關(guān)心?!薄澳潜闫饋戆桑渣c東西,今日晚了,明日我再帶你去見掌門師兄?!?/p>
沈修遠乖巧地應“是”,安安靜靜地下了床,剛站起身還有些暈,季洵下意識伸手扶了一把,小少年又趕緊向他道謝,季洵回了一句“無事”,引著沈修遠到桌邊坐下。
桌子是季洵和《絕塵》聊天時的書桌,成玉已辟谷且不喜麻煩,便把這桌子合二為一地用了,青霜峰人跡罕至更不需要待客,成玉也就只留了兩把椅子。
季洵打開食盒把碗筷取出,看著沈修遠吃飯都吃的乖乖巧巧,倒讓他想起那自稱是他兒子的書……這桌子說不定和他親兒子挺有緣分的。
季洵坐在旁邊的另一把椅子上,默不作聲就等沈修遠吃完,偶爾添杯水,他自己沒覺得哪里不對,沈修遠卻因為這長輩關(guān)心晚輩的舉動有些動容,筷子動的慢了些,沈修遠又在心里自嘲,不過一杯水而已,有什么好感動的,嘴上卻還是對季洵道了謝。
身邊這人確實是一路走來對他最好的人了,沈修遠邊吃邊想,雖然人冷了一點,但比那些笑里藏刀的不知道好了多少,他仔細想了想自己身上根本沒有東西值得一峰長老圖謀,那這些好便沒有假意。一路而來的難過憤怒委屈毫無預兆地涌上來,沈修遠嚼著香甜的米飯,喉頭卻哽得咽不下去,緩了好久才忍住流眼淚的沖動。
一旁的季洵卻突然慌了,小少年眼眶一下子就紅起來,要放在往日,盡管和這孩子還不熟,他也早想辦法哄了,可成玉這個身份礙手礙腳,一時間他想不出成玉這么個高冷的男人會怎么哄孩子,只好沉著臉冷眼旁觀。說起來季洵其實是個對孩子沒辦法的主,受不了孩子撒嬌也見不得孩子哭,沈修遠又那么可憐,他臉上沒表情,心里卻疼起來,可又不知道能怎么辦……
好在沈修遠慢慢緩了過來,季洵松了一口氣,繼續(xù)保持著高冷人設,眼看著小少年吃完飯自己收拾好了桌子也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