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曾管事及他身后的婢女,席雋抽出張五百兩銀票,指指站在他右后方的婢女。
「勞你去采買女子生活一應(yīng)用物,再添購幾套衣服鞋襪,送進(jìn)客房里,就依她身量采買?!?/p>
「雋爺,不需要這么多?!?/p>
「沒事,多的你留著,記得往小灶房里多添點調(diào)料食材。」
「明白了,奴才一定會把事情辦好。」他笑出滿臉花兒。
他清楚即將入住蘭芷院的姑娘是誰,王爺昨兒個特別吩咐過,雖說只是小世子的啟蒙師父,卻得拿她當(dāng)主子看待,如今再看看雋爺這股殷勤勁兒,還有什么想不通的?
「勞煩你了。」
「應(yīng)該的,不知柳先生什么時候會過來?」
「申時左右?!?/p>
「明白?!?/p>
雋爺特意提到小灶房,肯定是柳姑娘要用的,柳姑娘的廚藝很好嗎?
既然如此得立馬清理出來,再將薪柴米面糖鹽醬料全給添上,再買些新的鍋碗瓢盆……
快想想,還有什么沒想到的……聽說京城有種皂角洗了會香,還有香露、牙粉……五百兩銀子讓他精神迅速提振,腦袋不斷轉(zhuǎn)動,他打定主意,務(wù)必讓柳姑娘賓至如歸,曾管事想得無比認(rèn)真,連席雋離開都沒發(fā)覺。
席雋并未直接往三戶村去,還早呢,他打算先往李家食肆走一趟。
計劃一夕翻轉(zhuǎn),原本沒打算認(rèn)回親爹的,因為沒必要,親戚多麻煩也多,就怕這一認(rèn)會認(rèn)出幾場斗爭,豈非自討苦吃?
何況此次進(jìn)京只是經(jīng)過,只是為了看看老友,之后便往江南走,但是計劃更改,他決定留下——因為柳婧舒。
她的親人住在京郊,雖然在他眼里,那種家庭不值得留戀,但在她心底肯定不是這么回事,所以為她留下、為她安身立命,為了她……他可以做所有事情。
石鉚與車夫在城外等他,席雋騎著阿白緩步在大街上行走。
天色尚早,街道行人不多,一路行至李家食肆方才下馬,今天他刻意穿了一身黑色長衫,頭發(fā)梳得光潔油亮,他讓自己看起來和坐在食肆里的席定國一模一樣——即使不需要特地打扮,他們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席定國、忠勇侯、席雋的親爹,他會認(rèn)出自己吧?無妨,倘若父親眼力不好認(rèn)不出,他不介意幫一把。
然情況比想像中更順利,幾乎是剛踏進(jìn)食肆門口,忠勇侯的目光就鎖定他。
席定國失魂落魄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推高衣袖,看著上頭的舊疤、一瞬不瞬——那是他五歲時玩爹爹的大刀,把自己給砍壞的。
「阿雋,你是我的阿雋?」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席雋。
視線相對,不多不少、不增不減,表情剛剛好,沒有太多驚喜或訝異,他慢慢走到桌邊,輕聲道:「父親,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