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的送嫁隊伍浩浩蕩蕩,一片紅綢鋪路,喜樂喧天,鑼鼓聲將整個京城都要填滿。百姓們擠在街道兩側(cè),爭相圍觀這樁轟動京城的婚事。
喜轎內(nèi),許梔靜靜坐著,蓋頭下的面容看不真切,唯有交疊的雙手微微收緊,指尖泛白。
古銅鏡在她袖中隱隱發(fā)燙,仿佛在預(yù)警什么。
她不免有些緊張,不知究竟是因為即將嫁入,還是手里鏡子透出的這一點異樣。
她輕輕摸著鏡子,安撫一般拍了拍,也不知是在安撫它還是自己。
殷霽珩昨日起就沒和自己見過面了,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他會知道昨日孟宴卿闖入了她的房間嗎?他會不會不高興……
思緒越發(fā)凌亂起來,她很快叫停自己腦中疑問,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是真的緊張。
然而很快,車廂外傳來的動靜就證實了她不安的紅得刺目:“你我天地為證!如今你要嫁與他人?”
喜轎猛地一晃。許梔的蓋頭被氣流掀起,正瞥見一眼黑馬上那人。他胸前銀甲裂開一道縫,露出內(nèi)襯上一枚破舊的錦囊,那是她初來古代時,替他去求的平安符。
“侯爺慎言!”反應(yīng)過來的禮官厲喝,“新婦婚前不得……”
“我與她早就定了終身!這里一紙婚約為證,還有當年她說要找畫師畫的成婚圖!”
邊說著,他邊翻出那卷老舊的“全家?!?,畫上二人笑得燦爛,眼中全是對方。
人群嘩然。有老者驚呼:“這、這真是造孽??!”
銅鏡在許梔掌心劇烈震顫,鏡面越發(fā)滾燙起來,壓都壓不住??纱丝剔I外,孟宴卿的聲音越來越近:“你以為你如今換個身份就能抹去七年?許梔,我們一起……”
“嗖!”
一支羽箭飛來,分毫不差地釘在孟宴卿馬前,瞬間阻斷了他前進的步伐。
街尾傳來整齊的鐵甲聲,烏泱泱一隊禁軍手持長槍圍了過來。為首的將領(lǐng)高聲呼喊:“皇上駕到!”
朱雀長街的喧鬧聲戛然而止。
前一瞬還人聲鼎沸的街道,此刻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